男人尚且未醒,眉头皱得很深,脸上表情看起来似乎很痛苦。
“有光!”他重新呢喃了一声。
“光?”叶凌漪觉得奇怪,揉揉脑袋,遽然想起一件事来,猛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他和我说过,他有眼疾见不得光来着!如今屋里有光……面具……面具……”
她望了眼烛台上跳动的火苗,开始在凌乱不堪的室内左翻右找寻着他的面具,可是无奈现场实在凌乱的不像话,面具什么的根本找不到。
叶凌漪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灵机一动索性就走过去将烛火吹灭了。
“好了,事情完美解决!”
叶凌漪洋洋得意,于黑暗里舒了懒腰就要往外走。
药已经送到,此行目的就已经达到,今日她是借着代皇帝探望的由头来赫连府的,宫门虽认皇帝手谕放她出行,却必定躲不过太后的耳目,叶凌漪姑且是个聪明人,为了不让李元麟难做她还是决定早点回去比较好。
然而就在她心情愉悦地迈开步子时,脚脖子却突然缠上了什么。
感觉是什么会动的东西,那种鳞片与皮肤摩擦的感觉顿时让她后背起了鸡皮疙瘩,凉飕飕一阵,紧跟着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种感觉十分瘆人,简直就像……简直就像……
“有蛇啊!”
主屋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撑着脑袋坐在门口打盹的小厮猝然惊醒,睡意全飞到了九霄云外。想起他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失力瞬间全身猛地一震,自然而然就将刚刚那声惨叫代入到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看来真是不能再熬夜了!得去洗把脸!”
小厮长叹一声摇摇头,起身背过手,姿态老叟一般往后院走。
而屋内尖叫的少女在黑暗里如弹簧一蹦三尺高,焦头烂额地胡乱甩动四肢。
男人终于被吵醒,刚睁开眼便有个不明物体窜过来倒在了他的身边,双手双脚如触电般抖动剧烈,并不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蛇!蛇!有蛇!有蛇!赫连澈,救我!”
听这声音无疑就是青鸢本鸢了,但蛇?
神思刚刚清醒的男人蹙眉想了想,心道:这小丫头又是抽哪门子的邪疯了?大冬天哪来的蛇?还有,她不是应该在宫里?为什么在这里?
再说,这是屋里!他房里唯一与蛇有关的东西只有……
这一刹那他就想到了自己寿辰时青枫送给他的礼物,那条他也觉得十分令人作呕的蛇皮马鞭。看‘毛.线、中.文、网
难道是那个东西?
男人于黑暗里的视力很好,视线固定在身侧被吓得几乎五官移位的女子身上,目光清澈似隐匿在黑夜里的河流,借着幽暗微光看上去波光粼粼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身旁少女被蒙在鼓里,疯狂拍打着他的手臂,企图将他拍醒,向他求救。
赫连澈却存心要捉弄她似的,干脆闭上了眼睛,就是不醒!
天啊!叶凌漪肯定这是自从来这个鬼地方以后最让她绝望的一次,毕竟她天不怕地不怕,杀人放火都不怕,唯独这凉飕飕的蛇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这是要玩死人的节奏。
老天爷啊!难道你忍心扼杀她花一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沉鱼落雁楚楚可怜的可爱生命吗?
当然,以上纯属叶凌漪的个人观点。
赫连澈的无动于衷成功催黑……咳咳,什么是催黑,催促和黑化,简称催黑。男人的无动于衷似乎成功催黑了叶凌漪,她想着:反正横竖也是死,一个人吓死不如拉个垫背的。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之将死,其行也恶”的最好诠释了吧!
在赫连澈闭着眼睛装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受伤的后背一沉。
蓦然睁开眼才发现,竟是一条蹄子压了上来,蹄腕上还缠着一条蛇皮赶马鞭。
赫连澈咬牙切齿耐住疼痛,皱眉闭眼,硬核装睡就是不醒!看她能耍什么花招!
“握草,这都能行?”
叶凌漪凑近仔细看了看,大为惊叹赫连澈雷打不动的睡眠。
亦是因此,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冰冷触感已经退去不少。
少女的脸色稍稍缓和,凝神聚力看着近在咫尺的神仙容颜却暗戳戳起了贼心。
这个眉眼如画的男人真是难得,大胆设想一下,要是放在她的时代没有阶级门第的观念也许她可以和他……成为男女朋友?或者,夫妻?
独自yy了一会儿,有人突然捧着脸羞怯起来,暗自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把赫连澈代入到她的生活里去呢?要知道,他可是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呀!
可是,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有人盯着那张昏睡的侧颜,小心翼翼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只觉得触感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