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漪迫不及待抬步要走。
“站住!”
赫连澈命令出声,她整个人便犹如被人施了咒定住不动,暗里却恨不得将舌头咬断,自己怎么这么听话呢?难道身为奴才,骨子里的性子也奴性化了?
“皇上那里已经派了最精锐干练的侍卫守着,屋外也有一众宫女太监,你去当得哪门子差?”
叶凌漪反应过来时,赫连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此刻正微微俯身与她保持着视线平行,面具后的眼睛带着摄人心魄的光:“你该不会……是在故意推脱吧?”
赫连澈的脚步欺上前,叶凌漪只得受惊小鹿般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猛地撞上了树干脚步才不得已停下。
此时正是杏花开得热烈的时候,粉嫩嫩的小花挤满枝头远观如氤氲仙云美不胜收,倏地被撞上,满树仙云震了震,顿时惊落一阵杏花“暴雨”。
浓郁花香四下飘溢,叶凌漪被呛得不由打了个喷嚏。
再看赫连澈,紧抿薄唇闭上眼睛的样子明显是受喷嚏波及。
叶凌漪不禁倒抽一口气,有些尴尬:“对不起啊……我,我替你擦擦。”
一双小手捏住袖子轻轻按在他的脸上,还没开始擦就被男人的大手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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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很长,扣住她的手腕绰绰有余。
另一只大手却也没闲着,捏住少女的下颚抬起来,迫其与他对视。
而她不如刚从苍嶷山下来时候那般枯瘦可怕,如今站在他面前已瞧得出一二分少女的灵秀之气,双瞳剪水略带小兔子般的慌畏,面颊虽算不上粉嫩白皙却也看能得出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张小嘴,艳红娇俏,叫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男人的眉头倏地皱起,即使戴了面具也看得出他眼睛里的愁闷:“你……最近是不是变漂亮了?”
“啊?”
少女表情呆呆的,像是没听清他说的话。
赫连澈目光微动,一丝悸动悄悄从他的瞳孔里爬了上来:真想掐一把她的脸。
他的心头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就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心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将思绪挥散,捏住少女下颚的手缓缓放下,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回到了酒桌边。
“我说主子,我还有事,真的不能喝酒的!”
叶凌漪拉着一张苦瓜脸。
赫连澈坐下,就像没有听见她说话,抓起酒碗就往自己嘴里灌下去两碗酒,擦擦唇角直勾勾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叶凌漪被他的问题噎住,支支吾吾道:“我……我……”
“是要去伺候皇上还是去找巫远舟?”赫连澈看似无心地重新拿起酒碗凑到嘴边,一双耳朵却竖得笔直在等她的回答。看.毛.线.中.文.网
怎么又提到巫远舟了?
叶凌漪迷惑于他的思维跳跃方式,干脆就顺着他的话茬说:“对啊,你瞧巫少爷是少将军,身份尊贵又远道而来,自然不能就这样把他晾着,不若这样,主子你先自己喝着,我去给巫少将军安排住下,然后再过来陪主子喝酒怎么样?”
她自认为思虑已经很周全了,却没想换来了赫连澈的不满:“怎么?他巫远舟堂堂七尺男儿还需要你一个乳臭小丫头安排?”
这话说得她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乳臭小丫头?
叶凌漪不服气,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当他是个口无遮拦的任性小毛孩,十分“容忍”地笑:“主子说得是!不过,我是皇上的贴身婢女,如今巫少将军点名指姓来找我,不看僧面看佛门,为了皇上的颜面也不能将巫少将军怠慢了不是?”
这句“我是皇上的贴身婢女,如今巫少将军点名指姓来找我”仿若刺激到了赫连澈,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想炸毛的瞬间又将满腔不悦生咽了回去,最终情绪凝聚成硬邦邦的一句:“要走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喝了这两碗酒!”
看着离她最近的两只盛满酒的酒碗,赫连澈的眉峰微动示意她快点喝。
叶凌漪古怪看着他,心道:这男人指定哪里有问题,总逼着她喝酒做甚?
好在两碗酒不算极限,她还承受得住。
是以,也不再强拒了,端起酒碗就往自己嘴里灌。
两只酒碗很快就空了。
“喝光了!”
叶凌漪证明似的将空碗倒了倒:“我可以走了吧!”
对面的赫连澈美眸噙笑,支撑下颚的手一摊,作了个请便的手势。
彼时叶凌漪的脑袋有些晕眩,起身时不小心重心左倾差点摔下,好在她人瘦体轻,平衡力尚佳才没有摔倒。
不过没有预算到的是,才走出十几步,她就被眼前的路难倒了,心下暗叫糟糕:难怪赫连澈那厮一副胜券在握的德行,原来这个小酒摊开在荒郊野外,前无人烟后无灯火,最最重要的是,她不认得回去的路啊!
好吧!
叶凌漪认命般果断转身,走回酒桌边,安静坐好。
酒香弥漫,赫连澈笑容迷醉问她:“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是她想回来的吗?
叶凌漪猛一瞪大眼,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我不认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