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停顿以后,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赫连少爷!赫连少爷!我是乐芽!那个被你从牙市救回余大娘家的乐芽啊!”
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乐芽?”
不是那个叶凌漪从秦楼楚馆搭救出来的女子吗?她不是借住在赫连澈乳母余婆子处?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叶凌漪心头一跳,与赫连澈对视。
榻边的人终于皱眉,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叶凌漪被好奇心驱使,也跟着下木榻出了大帐。
然后只见此时以陈三十为首的几个男人正一堵人墙似的挡在身材较为矮瘦的乐芽身前。
被隔绝在人墙之后的乐芽也发了狠,耿着脖子就是硬闯,不过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擒住了胳膊,紧接着几把森冷的大刀架上了她的脖子。
陈三十没有官家人的好脾气,上来就嚷:“你这娘们!让你走你偏要闯,是不是找死?”
乐芽仰起脑袋,目中坚韧,气势上半点也不认输:“不管你们说什么,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今天一定得进去!”
说罢复大喊:“赫连少爷,赫连少爷……”
“臭娘们!竟然那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俺们不客气!”
陈三十高高扬起手,眼看就要打人。
巴掌却来不及落下,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小爪子精准擒住了,稍低头,陈三十瞧见了一张略带着愠色的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他。
正是叶凌漪。
陈三十愣了片刻,立马大喜过望:“青鸢姑娘,你醒了!”
叶凌漪不理他的关心,倒是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们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陈三十听了这话,笑容僵在嘴角,顿时就不乐意了:“青鸢姑娘,咱好歹有一起喝酒的交情,你说这话可就太看不起人了,俺们虽是草莽野夫,但也是个坦荡荡的男人,懂得不骗幼小不欺妇孺的道理!可眼下俺们也是受雇于人,听命于人,咱老百姓有句良言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俺们既然当了这差事自然要护主周全。如今这娘们身份不明,要硬闯大帐,俺们拦下她那也是职责所在!”
陈三十振振有词,说得旁的弟兄无不是一阵附和。
“说得都对,可那也不能打女人,尤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叶凌漪认死理。
赫连澈站在不远处看着,略皱眉,走过来将那只小爪子从男人的手腕上剥离下来,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叶凌漪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陈三十一瞧见来人便换了副表情,恭恭敬敬地拱手,唤了声:“赫连护卫使!”
赫连澈微微点头,视线最终落在叶凌漪身上:“我竟不知,青鸢姑娘竟有如此魄力?包庇一个擅闯皇帐的人?”
“皇帐?”叶凌漪讥讽一笑,“赫连护卫使不如亲自瞧瞧这女子究竟是冲谁而来?”
她朝对面略显狼狈的女子努嘴,示意赫连澈睁大眼睛看看。
岂料此时乐芽竟抑制不住满腔激动与欣喜交加,也顾不得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直张开双臂冲赫连澈奔过去,大呼:“赫连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救她于情急之中的叶凌漪被成功无视,乐芽一阵风似的冲过来。
好在赫连澈眼疾手快,拿住旁边的少女就往身前一挡。
没错,就是拿!
叶凌漪猝不及防,被人拿着手臂带到身前,下一秒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二女面面相觑,纷纷侧目,只见一旁的某人气定神闲,抬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面上未见一丝波澜。
二女倏地放开怀抱,乐芽面上终于见了丝尴尬。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青枫母亲那里住着吗?”叶凌漪率先发问。
乐芽面色愈见尴尬,低声嗫嚅:“我听闻赫连公子出远门了,我放心不下,所以一路追来,路过这里,没想到正巧在这里遇上了你们……”
“放心不下?”叶凌漪觉得好笑,目光流转在他二人之间,又问:“你不放心什么?赫连护卫使身壮如牛,功夫又高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不远千里追过来,是不放心怕他被人偷走卖钱?还是怕他武功太高伤及沿途无辜?”
此话立即惹来一阵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