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真俯身,作了个揖。
“巫远舟!”
梁后将后槽牙咬得咯吱响,目光扫向群臣,企图寻求党势庇护。
但平日吮痈舐痔的那群人因关乎国祚,谁也不敢站出来替她说话。
赫连注藏在群臣中,低头冷笑。
梁后没了主意,只好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那块玄石上,高声呵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哀家砸了!难道你们就任由皇上被这么一个无耻小人蒙蔽?”
唐略稍皱眉,举剑朝玄石走去。
可除了地上大呼小叫的天枢大臣,巫远舟却并不阻拦,仅仅只是负手立在那里,脚步不曾移动半下。
“咣”的一声,唐略手里的剑砍在玄石上发出刺耳的嗡鸣,瞬间激起一阵火星子。
唐略的手都震得发疼发麻,可那石头却是纹丝未动,甚至连丝划痕都不曾留下,倒是他的剑在抬起一瞬间断成了两截。
“如此坚不可摧,果真是神物!”群臣中有人禁不住讶异,低语。
惹得梁后越加暴戾恣睢,再次吩咐:“把它给哀家抬下来,泼上热油烧了!”
正发蒙的几个侍从闻言只好照做。
玄石虽小小一块,但坚沉如山,纵使倾尽几人之力,别说抬下来,就是连动摇半下也是没有的。
天枢大臣面色焦急,及时大喊:“切莫再冒犯神尊了!违抗神谕必遭天谴啊!”
话音才落,与唐略站在一起的太后侍从手里的长剑突然莫名折断,“咣”一声砸在地上。
这下所有人当场傻眼了。
莫不成真有天意?
众人揣度的时候,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了,刚才那个侍卫是和唐略一起去砸石头的,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剑更是连玄石的边都没有沾上,却在众目睽睽下好端端折断了,这不是惹了神怒又是什么?若再不信,万一神仙再次发怒,怕是他们这满堂的人都在劫难逃。
思及此,心下确信了天降警言。
由刘侍郎与巫作崮带头朝李元麟与梁后行礼:“恭请太后禅居后宫、恭请皇上亲政!”
寥寥几声,因逐渐加入进来的官员而变得声势巨大。
“你们这些……”梁后气得嘴皮发抖,铁青着脸一时无言,只干瞪着一双眼盯住平时对自己前呼后拥如今却跪在请她禅居后宫的官员中间的那些人。
少时,那些被梁后派去威慑平民的侍从回来了,不过却是鼻青脸肿、衣裳褴褛,无比狼狈的模样。
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惊愕的神情从梁后那张扭曲的容颜间一闪而过。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侍从几人就齐刷刷跪了下来:“臣下没用对付不了那群刁民!请太后责罚!”
“怎么回事?”看他们的样子,梁后的心下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却还是不太敢相信那些民众敢这么对她的人,要知道她可是权势滔天的太后啊……整个西朝最尊贵的女人,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么做?
当然,养尊处优的人一直站在权位的顶点接受所有人的膜拜,所以是很难想象到民愤群起是很可怕的。
下一秒,事实就给了梁后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些自以为的想法被彻底推翻了。
侍从几人作揖,这才说起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们遵照太后命令出宫传谕,却才出宫门就瞧见了百姓们都聚集在宫门外,依人头攒动、不见边角的数量来看,他们甚至以为是整个东京城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且拉着一张巨大的幅,上书着“为保西朝安宁,请太后退居后宫,禅还政权”的字样。
民众气势太盛,侍从几人出了宫门,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是因为宣称是太后的人就被百姓拉去拳打脚踢、狠狠揍了一顿。
这才有了几人狼狈而归的画面。
“什么?”自尊心受到重挫的梁后怒不可遏,拂袖冷呵:“大胆刁民,竟敢如此藐视天威!看来不给他们点教训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成姱,带兵去给哀家剿了那群刁民!”
所有人都在顾及神谕而故意疏远梁后,成姱虽不信那所谓的神谕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独树一帜,还是审时度势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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