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涅普不甘示弱,瞪大眼睛挺直腰杆,那样子仿佛早已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
只有叶凌漪面色紧张,因怕二人打起来,自己身子大不如从前又无力阻止,便干脆捂着肚子装起病来,一并极其夸张的呻吟着:“哎哟,哎哟我的肚子!”
她自认为不是个很好的演员,也却是演技平平,以至于剑拔弩张的两人根本没有在意她。
叶凌漪觉得没面子,索性也不装了,悻悻立好,冲赫连澈道:“是我救的他,又要他带我出来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但必须放了他。”
话说完,那二人均面色惊愣的看过来。
“毕竟是朋友,古兰山高路远的,以后怕是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我想送送他。”叶凌漪低头,绞着手指不敢直视赫连澈,饶是如此仍能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炬,好似要将她烧出几个窟窿。
然赫连澈并非想要追究她擅自放走伊涅普,而是为她,她的身子不好,稍有不慎一切都晚了,所以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拿她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只是既然她有意为他开脱,饶是再愤怒,也只能顺了她的心意。
揪住衣领的手渐渐松开,扬起的拳头亦放了下去。
“我可以放了你,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赫连澈冷冷道。
不多说,走向叶凌漪,蹙紧眉头,将她肩上的披风毫不客气的丢开,又动手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盖上,牵起她的手就走。
“等等……”伊涅普在身后急切喊道。
赫连澈并不打算理会他,叶凌漪却站住。
二人对视,女子笑着摇摇头。
松开他的手,转身冲伊涅普微笑:“古兰路远,你多加保重!”
望过去,伊涅普还有太多的话想说,痴痴看着她,仿若最后的告别,想要将她的样子刻入骨子。
可惜满腹心事徒留惘然,最后只有沉甸甸的两个字:“保重!”
叶凌漪微笑不变。
终于,旭日变幻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远……
三日后,正当军营里的人讨论着古兰大将莫名失踪的事情时,一个人找到了营区。
“我要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你们的皇上!”女子被拦在岗卫的长枪前,不管不顾的冲撞起来。
岗卫被闹得不耐烦,干脆使猛劲将人推翻在地,横眉竖目厉呵:“营区重地,再闹休怪我等不客气!”
女子跌坐在地上,双眼盈上委屈无助的热泪,身后一男子匆匆赶到,冷厉的目光扫过岗卫。
“先回去吧!”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女子擦擦眼泪,睨了眼身旁,抽噎着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看着安布吗?”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再说老太妃身边有南西北呢!”
“我不用你管,你快回去,别让人伤了安布!”女子推搡着身旁之人离开,又冲岗卫道:“今日见不到你们的皇上,我绝不离开!”
说罢再次冲撞起来。
“营区重地,胆敢喧闹,敬酒不吃吃罚酒!”岗卫发狠,长枪变换方向,尖锐一端刺向女子。
千钧一发之际,却被男子一把捉住,面色阴沉如晦,恨不得杀了这个险些伤了她的人。
岗卫仗着自己的身份亦不甘示弱,正待二人僵持不下时,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女子好巧不巧地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双眼蓦地一亮,发现新大陆般大叫起来:“叶凌漪!叶……”
叶凌漪本是出门透气,不想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循声望去,惊奇地发现竟是舒舒。
快步过去,这才发现了一旁与岗卫起了冲突的阿东,于是道:“几位大哥,烦请通融,他们是我的朋友。”
岗卫是知道她的,赫连将军的女人,自然不敢为难,收了枪。
走出营区,舒舒立刻拉住她的手,满眼泪水道:“救救我安布吧!”
“老太妃?她怎么了?”
在叶蓁蓁占领身体的时候她还是存在些许意识的,她知道黑水被西朝威吓,记得阿东在隧道里放自己和赫连澈还有伊涅普离开的事,也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完颜纳其被囚禁。
只不过,她本以为舒舒来是为了完颜纳其求情,却没想到是为了老太妃。
“安布……”提到老太妃,舒舒哭得更加伤心,好一会儿抽噎着道:“汗王被囚,我和安布便被放回王帐等待消息,黑水牧民得知消息,开始疯了一般对我们进行攻击,不仅打砸东西还出言侮辱,安布不堪辱骂,加上日夜忧心汗王安危便至此一病不起,我去求医,却没有人肯为安布医治,我也是实在没辙了。凌漪,你既是西朝人,又是赫连将军的心上人,一定有办法见到你们的皇上,不如你去帮我求求好不好?求他放了汗王,实在不成,就是派人为我安布治病也是好的,舒舒愿意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舒舒要跪,叶凌漪急忙将她拉住,神色凝重极了。
前些天为了伊涅普的事才求过李元麟,再去求他放过完颜纳其,便是屡屡干涉政事,纵使李元麟和自己的交情再深,在江山社稷大事前只怕也唯有舍了她。
不仅如此,到时候引起李元麟的猜忌,认为完颜纳其蛊惑人心反倒适得其反。
怎么办?要去求吗?
叶凌漪陷入纠结。
偏巧这时,营区另有一人走出来,好像早就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主动解围道:“我倒是略通一点岐黄之术,若你们不介意,不如我去为老太妃瞧瞧?”
几人转眸望去,正瞧见来人一身宽松衣裙,面带善意微笑。
竟是身怀六甲的许玉姝!
怎么回事?这女人什么时候转性了?
不知她暗中憋了什么坏。
舒舒并不信任她,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