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心!”惊呼一声,忙将她拉开。
叶凌漪身形微微踉跄,定住脚跟难免疑惑,望过去,只见一身材佝偻的“老妇”低着头,歉意道“对不住啊这位姑娘,刚才走得太急,差点撞到你了。”
叶凌漪看着“老妇”,隐约察觉出了一丝不祥,仿佛此人绝非善类,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戒备,但仔细打量着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过于草木皆兵了,毕竟从外形看,这就是一个羸弱的老妇人而已。
于是缓过神,摇摇头“大娘言重了,既同向而行,不如大娘先请!”
说罢侧身让出路。
“老妇”倒也没有推搪,颔首以示礼貌后便往前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青宁始终觉得不安心,压低声音道“姑娘,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
叶凌漪望向前方“为什么这么说?”
青宁拧着眉毛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奇怪,刚才我看她过来的速度明明很快,现在却像腿脚不便。一般腿脚不好的老妇人能走那么快吗?”
事实证明她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老妇”蹒跚的脚步在一点点变慢,诡异的静止不动,似乎就等着她们走上去。
“姑娘,你瞧……”青宁示意。
叶凌漪的眼神疑惑又带着防备。
突然,穿戴斗篷的老妇眼中锋芒外露,一把刀子自袖中滑出,拧身直逼叶凌漪而去。
叶凌漪大惊,忙推开吓呆了的青宁,以手中物件抵挡,精心挑选的红衣瞬间被刺破。
对方有备而来,丝毫不拖沓,抽回刀子转而抬腿踢中她的肋部,像是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软肋所在,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肋部被踢中,叶凌漪吃痛倒地,额头顿时沁出了层冷汗,面色苍白如纸,皱紧眉头,剧痛的感觉叫她根本没有力气再做任何反抗,只能将身体蜷成了只虾子。
“姑娘!”惊吓过后的青宁反应过来,看着穷凶极恶之人离主子越来越近,焦急万分之际却又无奈自己没本事上去拼一拼,只能随手抄起东西砸过去。
怎知那“老妇”杀人心切,毫不理会胡乱砸在身上的物件,直逼她而去。
眼睁睁看着斗篷下那张逐渐暴露真容的脸,叶凌漪怔了怔。
那满眼杀意的,不正是在平措城亲手杀了亲生女儿又消失不见的许玉姝吗?
寒光闪烁,刀子凌厉落下。
叶凌漪满头大汗,正准备做点什么来避开的时候,忽然自远处飞来一支短箭,正中许玉姝手腕。
刀子“咣当”落地。
往短箭飞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收回藏在袖中的小弩,匆匆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正疑惑时,街集传来怒斥声“什么人胆敢在京畿城闹事?”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街集沸腾起来,一行手持金刀的皇武卫越过百姓往这边赶来。
许玉姝捂着受伤流血的手腕,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扭头跑了。
“姑娘……”青宁上前,扶起叶凌漪,急的大声呼救“来人,有没有人帮忙?快救救我家姑娘吧!”
同时,就在不远处巡防的皇武卫匆匆赶到。
“没事吧?”陈三十关切问。
剧痛难忍的叶凌漪捂着肋部,勉强睁开眼睛,见来人是陈三十,微微松了口气,摇摇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三十见情况如此严重,赶忙令人帮忙,将她送回了赫连府。
才与皇帝议事完毕的赫连澈回府,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健步如飞的往她的寝居赶去。
陈三十正守在门口,急的直搓手,撑着拐棍来回踱步,突见赫连澈来了,紧绷的弦终于微松了松“赫连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她怎么样?”赫连澈问,英俊的脸庞上满是愁云,脚步丝毫不停,径直走进屋内。
陈三十跟进去,道“青枫去请医师了,前后也来了几个,可就是不见醒。”
此时叶凌漪躺在床上,小脸已经没了半分血色,如同被抽干了血液的尸体,苍白得吓人,一动不动,只有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与游丝般的气息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急促的脚步声停下,赫连澈落座,呆若木鸡地望着她,轻轻握住她,她的手很凉很硬,不管他怎么焐都焐不热焐不软,那感觉就好像她现在就已经……
心上仿佛被人扎入了千百刀,刀子来回绞动,他很怕,怕她就这样长睡不起,他无法想象无法接受,更加害怕没有她的漫长又无聊的人生。
疼痛与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眼眸。
“对不起……对不起,将军,是奴的错,都是奴胆小怕死,没有保护好姑娘。”青宁在旁边伤心地抹眼泪。
赫连澈却充耳不闻,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
见此情形,陈三十不忍再看下去,幽幽叹息,扯着青宁出门去了。
门关上以后,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依旧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
这一刻,所有刚毅坚忍被碾碎成齑粉,身躯微微颤抖,这个好似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败他的男人终于在残酷的命运前低下了头,无助的像个孩子,只能默默的向天神祈祷,请求天神不要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祈祷着一个奇迹的降临……
修长的手指抚过那张冰凉的脸,喉头上下滚了滚,企图将涌上胸腔快要让他窒息的情绪吞咽下去,可却是于事无补。
屋内死一般寂静,就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明明现在还没天黑,可他的眼前只剩下了永无止境的黑暗。
屋顶,一人悄然而至,揭开瓦片,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屋内,当见到床上女子的刹那,眸中神色陡然木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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