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如惊鸿,直插霍殿宇眉间!
枪头正扎在宫晋的肚子里,似乎拦无可拦,这关头霍殿宇眼皮一抬,双目中炸开一抹锋芒,仿佛烈阳刺破阴霾。
他后握的手腕激烈翻动,同时双脚顺着腰胯旋拧的力度重重一跺,丈八大枪抖着圈朝后上一抽撤,精钢铸就的枪纂精准敲中刀脊侧面,刀尖擦着霍殿宇染黑的发鬓钉在了橱柜上!
噗!
抖动的枪头划烂肚皮,就像戳破了一个装满水的猪尿泡。
宫晋的尸躯顺着大枪的惯性被高高甩飞,咚一下摔在载临面前。
溅出的鲜血弄脏了那团华贵的五爪行龙补子,微微冒热气的内脏哗啦流出,沾挂在鞋上,其中有些尚在蠕动、抽搐。
“……”
载临愣愣坐在椅子上,呆如木偶泥塑。
同一时间,陈酒身形一个前纵,如猛虎跃涧,双手持握的五尺长刀在半空挥出了个半圆,斜落向霍殿宇的肩颈。
大枪又是一抖,红缨乱舞如摇曳的火焰,画弧的枪杆舒展绷直,枪锋和刀刃悍然碰撞。
大枪·拦枪
霍殿宇身子向后微微一倾,枪头往陈酒的脸面挑去,却只是虚晃一招,下一瞬间便单手拖着大枪,前脚蹬地滑退数步,布鞋鞋底在华贵的地毯上蹭起一溜细小烟尘。
陈酒没有追攻,而是盯着霍殿宇在后撤过程中也扎实得出奇的错落步桩,眯了眯眼睛。
“船上惹乱的,原来是你小子。”
霍殿宇眼中再无倦怠之意,目光锐利又冰冷,好似出鞘的剑,
“手里的是左凤图的刀吧?”
“是来杀你的刀。”
“呵呵。”
陈酒拧了拧脖子,筋骨一串噼啪作响。
“我这次上船,为了两件事情。
一,还某个人的人情,为国除贼;
二,来找你这个老东西。”
“杀我报仇么?”
“不止。”陈酒摇摇头,“还要踢你的馆,打你的擂。”
“踢馆?打擂?”霍殿宇眉头微挑。
“你是中州的馆主,武行的头牌,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招牌。”
陈酒一指满脸虚汗的载临,
“看客有了。”
又指了指敞阔的豪华客室,
“擂台也有了。诸事齐全,踢馆打擂,有何不可?”
“可以,当然可以。”
霍殿宇眼神阴刻,“既然你上赶着去死,我就送你去陪左凤图。”
陈酒咧了咧嘴巴,不再继续对话,两只脚掌前后分立,膝盖微曲,拉开了一个马步站桩,手中苗刀锋刃上挑。
“披挂门,陈酒。”
“八极门,霍殿宇。”
“来!”
话音刚落,霍殿宇单脚重重一踏,以腰拧枪,枪根如滚豆,丈八大枪盘着圈子朝陈酒的眉间凌厉一记攒刺,如同一条昂首穿云的怒龙!
身如弓,枪似箭!
枪头尚未抵达,眉心已是隐隐作痛,陈酒双腕翻折,苗刀在面前盘旋如阵风,以披挂·云刀式将枪头向一侧打开,同时配合着激绞步向前扑杀了上去,但在下一个刹那,大枪在霍殿宇手中骤收骤放,锋芒复又刺陈酒的脚面。
快,
快得肉眼难着。
大枪是一种重兵器,分量十几斤,使用起来极费腰背手腕。
武师常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用此类兵器的武师越老越精狠,但力气方面毕竟有岁数相隔,不如青壮年,而霍殿宇却是一个例外中的例外。
同是五十岁年纪,如果说夏虞武馆的杜涛是个被蛀空的枯木,内里早已腐化朽烂,那么霍殿宇便是盘根错节的坚润古檀,岁月没能在他的筋骨皮上留下任何磨损,反令他老而弥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