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愈拉着她坐到榻前,双手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当初长公主殿下给了我、世子和王爷的义子一人一块玉佩,她似是随意给的,可三个玉佩却都不一样,世子的玉佩上雕的是一对麒麟,王爷的义子的玉佩雕的是一对鲤鱼,唯有我的玉佩上是条龙。但后来蓉公主跟我说,那不是龙,是蛇,龙有爪,蛇没有。可她仔细观察了那玉佩后,又改口说那蛇雕的确实不像蛇,更像龙。当时尚赫境内并未允许百姓佩戴龙饰,故她建议我将玉佩收好,以免引起人误会,待哪日真有事要求长公主了才拿出来用。”
“你可知你那玉佩是先皇佩戴过的?”孟小鱼靠着管愈的肩膀,微微歪着头。
“后来世子的玉佩弄丢了,王爷的义子的玉佩在他被杀害之后让他戴着下葬了,我的玉佩我几乎不戴,故而并无人告知我此事。我也听褐樟说了才知,那玉佩竟曾是先皇的随身所戴之物。我也不知长公主殿下为何会将它给了我。”
“那你的发簪呢?真是你娘留给你的?”孟小鱼边说边抬起头,往管愈头上瞥。
管愈的头上当然不会再有那个白玉发簪,他此刻戴着的,是当初从孟小鱼头上取下来的木制发簪。
孟小鱼认出了那个木制发簪,清澈的眼眸立刻变得无比柔和,
“我从记事起就一直戴着那个发簪。父亲说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让我日日戴着不可弄丢。然我知那发簪给你惹了祸端后,特意写信问过蓉公主,原来那发簪竟是她送给母亲的陪嫁礼。”
“可那发簪上刻了“陈”字。”
管愈点点头“我娘刚好也姓陈。”
孟小鱼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问道“阿志哥哥,你娘是哪里人?她娘舅家还有何人?”
“我只知父亲是中盛郡人氏。王爷还未被封王时,他便一直跟着王爷在都城做他的贴身护卫。至于我娘是何方人氏,父亲却从未跟我说过,我并不知。回宇宁后,我定要问问王爷和公主,或许他们知晓。”
“那你娘和陈皇后会不会是姐妹?”
“陈皇后崩逝前,她父亲陈国相因力荐先皇携玉玺出征而获罪,被贬为一个小县城的主薄。陈国相携家眷到了小县城不久便被杀害在家中。家人为其操办丧事时又忽然半夜走水,火势猛烈,直烧了两天两夜,大半家人都被烧死。”
陈国相的死和家中的那把火都燃得蹊跷。而且很显然,上官烈锋当年只敢把陈皇后关进冷宫而迟迟不敢对她下毒手,是想先灭了陈国相。陈国相一家被烧后不久,冷宫便也走了水。
“手段如此卑劣!真真可恶!”孟小鱼忍不住骂了起来。“当年烧陈皇后所住的冷宫那把火,定是上官烈锋放的无疑。”
管愈知道孟小鱼又口无遮拦了,这次却没舍得训斥她,而是轻抚着她的头,温声劝道“先皇先后之事,乃是上官家自己内斗。我们莫要随意置评,免得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孟小鱼可向来不管什么皇家忌讳,她只在乎管愈和她的安慰,依旧肆无忌惮地说道“可玉佩和发簪都是祸端。按时间推算,你娘要比陈皇后早去世两三年。璃王说过他曾在冷宫见到过陈皇后的发簪,也就是说,陈皇后崩逝前,那个发簪确实还在冷宫里,而那时你娘已不在人世。故而你的发簪绝不可能是陈皇后留给蓉公主的。难不成蓉公主做了一个与陈皇后一模一样的发簪送给你娘?”
“或许陈皇后的发簪也是蓉公主送的呢?或许我娘和陈皇后真是亲戚。这其中缘由还得问过王爷和公主才能知晓。小鱼儿,我们为何要被发簪和玉佩之事困扰呢?你不是已经将那些都交给长公主了吗?那便与我们无甚干系了。当今皇上如何取得的皇位,也与我们无关。宇宁王爷和蓉公主、长公主、卫将军、卡木丹诚元,他们都是皇家之人,他们要如何抢夺那皇位让他们抢去,我们俩过我们的日子便好。”
管愈也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便想早点抽身,将他和小鱼儿置身事外。
“可你是宇宁护卫军统领。”孟小鱼脱口而出。
管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温柔地笑了“很快便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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