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滚烫,她全身都发烫,烫得在睡梦中痉挛。
上官凌云知道,他觉得她烫,那她就会觉得自己冷。
可这已是东宫最暖的房间了,他已命人关紧了门窗,地龙也快被烧成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他还能想到什么法子?
“火盆!多烧几个火盆过来!”他大叫起来,“快点!被子!再拿几床被子来给她盖上!再去弄几个汤婆子过来!”
婢女们立刻忙碌起来,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充斥着房间内外,
“殿下,”孟小鱼无力地轻唤,原本清澈的眼眸像是笼了一层雾气似的,显得模糊不清。
“我在。小雨,我在这儿呢。”上官凌云的眸光晦暗慌乱,一脸的惊慌失措。
“请让他们都退下,民女……想跟殿下说说话。”
孟小鱼想她的时日不多了,总得弄清楚管愈有没有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她。
“都退下!”
上官凌云的声音一落,杂乱的脚步声便往门外而去,瞬间消逝。
“小雨,对不起!”上官凌云紧紧抓着她的手,声音哽咽,“杜敏赤已经死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如此聪慧,肯定知道如何救自己。你告诉我,我即刻去办。”
孟小鱼冷,非常冷,冷得牙齿和嘴巴都像冰块,几乎动不了了。
她费力地张开嘴,极力压住从身体深处传出来的彻骨寒意,问道“管愈……管愈他……死了吗?”
沉默,屋内是死一般的沉寂。上官凌云良久未语。
管愈,她还是在想着管愈。
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在看着你,而你却在念着别人。
“死了?!”孟小鱼吐出两个字,反而松了口气。
这下她不用担心留管愈一个人在世上伤心了,她可以放心地去找他了。
“我不知道。”上官凌云忽然说道。
孟小鱼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这是何意?
事到如今,他犯不着骗她了。为何不让她明明白白地走?
“我真不知道。”上官凌云眸色冷沉,心底藏着的痛楚却似要从言语间蹦出来一般,“宇宁王葛宁宏谋反,被杀了。宇宁世子葛玄凯、宇宁护卫军统领管愈和宇宁王之女葛若兰失踪。”
这样的结果,似乎比她想象的好点。只是,孟小鱼又开始担心她死了而管愈却还活着,那他俩便会天人永隔。
“蓉公主呢?”孟小鱼问道。
“死了。”声音干涩,毫无温度。
“恭喜……殿下了!”孟小鱼很想给上官凌云一个嘲讽的笑容,可她却没能笑出来。她的脸也冻得像冰块,僵硬地扯不出任何表情。
“可我只想要你!”上官凌云的声音颤抖,“要你——活着!”
“民女……死后,请殿下将……民女烧成……灰,撒入……撒入大海。不要……墓葬,不立……碑文。”
“不要!小雨,不要!我要你活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卑微,近乎企求。
“求殿下…善待……服侍过民……民女的婢女们。”
梨儿、杏儿和海棠都死了。孟小鱼只想保住还活着的婢女。
“我要杀了那个毒妇!真以为她父亲手上有兵权我就不敢动她?小雨,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殿下!”有人撞开了门,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找到了。人抓来了。”
上官凌云闻言,立刻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孟小鱼终于没能撑下去,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题外话------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之一你深深爱上一个人,却忽然明白了,ta不可能给你同样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