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是新集的富人之一,平时饮食不缺,但是招待客人十六个菜里鸡鸭鱼肉俱全,再想想二叔带进京一百三十来人,元秀是管家的人知道新集物价,以此来推敲京里过年的米贵价格,她不敢想像。
云世子书信带来的温存骤然远离,她向未知的不安再次出来,燕燕担心自己是别人夫妻的眼中钉,元秀又何尝不担心呢?有几回她提笔想问问世子房里都有什么人,想当然的这话不方便问,她也只能想上一想。
这和做人有底气没有底气挨不着,一位富贵无边的世子,招待一百来人豪宴不在话下,那么他相中自己什么?
不时的商讨着燕燕成亲后也许过上苦日子,为她担心京里的另一位妻,那么元秀呢,她又何尝没想过世子房里的妾,云世子频频有信,又频频示好,燕燕和绿竹不是当事人没再说什么,只有元秀她还会为自己暗暗担心。
近乡情怯这话,并不是只指长久返回家乡的人才会有,而是对景的都会有这种心理。
直到祁西拿着恭维的口吻唤着元秀,要她认真听听自己再说一遍云世子的诸般好处,元秀这才回神,哦,原来他还是在向自己示好。
就一个集镇上管家的姑娘来说,她平时见到的银钱出入里无法理解,这好处未免过了。
她打算今晚给世子回信,谢他的礼物,也谢他的招待,再隐晦的问问是不是添了麻烦?
再给二叔写信,询问一下一百三十来人为什么都住到世子府上?
她这样想着,还没有对得上那是她以后的家,住的是她的府上。
而这个时候,有个电光火石的想法针刺般进入她的脑海,秋草现在还捧着的礼物,真亏她八岁的年纪一直捧着,莫不是给她赏人的吗?
这个想法来得无影无踪,可是一旦它出来,就不由人不相信。
元秀想到这里时,元老太爷也刚好问出来,祁西等人的群魔乱舞般热闹有停歇的时候,老太爷先解决孙女儿的疑惑“那箱子是送给我看的?”
“是。”元秀起身,秋草送上去。
元老太爷一瞄之下,就带出来笑意,贺峰看上一眼又来了话头,说着世子对秀姐那是没的说,再次引出同行回来的人化身奉承精,喧闹又重新出来,元老太爷插不下话,简短的告诉孙女儿“这是金豆子,和这些戒指怕是给你过年用的。”
元秀忙说知道了,她还要管家务,就退出来,燕燕、绿竹多呆了会儿,听来听去还是一片的喧闹,两个姑娘负气也离开,但到底热心,晚上她们回家后没有多久,纷纷打发丫头送信,一人一张纸,字写的都整齐。
燕燕的短信上写着“世子房里并无侍妾,南阳侯府欺人太甚。”绿竹的信上写着“我爹倒也明白,已问的清楚,你的世子啊,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可怜的燕燕,她的亲事南阳侯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再过两个月,她可就要成亲了啊。”
元秀这个晚上沉浸在一半冰雪一半火炉里,她不知道走的什么运道,老天给她一位品学兼优还偏偏没有房中人的权势之婿,房里没有别人,元秀从不敢想,新集富商手里有几个钱,还想多纳几个小老婆,在她知道的官员里,也就只有尤认夫妻相得,再无他人。
当然,她知道的官员并不多。
但她还知道来拜祖父的名士里,有些看着衣冠楚楚,说起话来入情入理,嗜好纳良家婢青楼才女,并且带着到处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