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临水县城内。
“娘,娘,我好冷啊!”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儿正缩在一个妇人怀里,瑟瑟发抖。
只见她衣着破烂,满身黄泥污垢,似是有些神志不清的喃喃自语。
妇人的模样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她神色慌张,正一边抚摸着自家女儿发烫的额头,一边焦急地四处张望。
只见她身旁四处挤挤攘攘的,都是一身狼狈的百姓居民,有的正孤零零地坐着,神情恍惚,有些正和亲人抱头痛哭,有些趴在踏云台的边缘,看向滚滚黄水掩盖住自家的屋宅,悲痛不已。
还有一些人,正像她一样,四处寻找着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大夫,哪儿有大夫?我的闺女病了,谁能救救我的闺女啊!我用粮食来换啊!”
妇人的呼喊在漫漫的水浪和雨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可始终没有找到能帮助自己的人。
有好心人说,去找县令大人吧,县令大人那儿一定有药。
妇人茫茫然然向外望去,只见得洪水中,一艘大船正从远处摇摇晃晃地行驶而来。
这是县令大人的船,是第三次回来,归来的每一次都会将一大批遇灾的百姓送到这踏云台安置,这意味着又有一批百姓被救了回来。
妇人抱起孩子,跟着一大群人挤挤攘攘的,都忍不住向着船靠岸的地方跑去,期待这新的一批灾民里面就有自己失散的丈夫亲人。
许多人隔着水就开始呼唤。
妇人一边护着孩子,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缝隙,试图再往前挤近一些,再近一些,倘若可以看到县令大人,又或者是差役大人,一定要问问他们有没有药丸,能不能救救她的苦命闺女
突然间,又是一阵狂风,卷席一股巨大的浪潮自远处袭来。
只见那原本是一线白色的水浪,逐渐涌动起铺天盖地般的阵势,朝着县令大人的船扑了过来。
“天啊,天啊!”靠近台岸的百姓们忍不住高喊,“危险!危险啊!”
“后退,后退!”岸上的差役则在努力地将人群往后压,这水浪的阵势实在是过于大了,很有可能将围在踏云台边缘的百姓再次拍到水里。
县令大人所在的大船被大浪头结结实实地拍中了,霎时间许多被救上船的百姓又被浪给拍了下去,就连岸上的百姓都有被波及的,一不留神也被水浪带了下去。
人们发出惊惶的呼喊声。
那水浪似有灵性般的卷了起来,形成一道宽大的水柱,如同龙卷风般再次撞向船只。
“不像话!”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自涛涛水浪中响起,穿透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