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宋凌屋子出来,就看见宋廷凡在院子里搭了两根长板凳,放了一块木板上去,她疑惑道“搭这个干啥?”
“我睡这里,你回屋里谁。”宋廷凡自然不放心妇人,但也没有想过将她赶出去。
今个一天,他也辛苦,林俏摇头道“你去屋里睡吧,我在这儿睡。”
“你抓不住她,明个我请大夫给她看看。”
宋廷凡摸了摸她的头,随即低头亲了一下,又道“回去睡吧,有我。”
确实她抓不住妇人,林俏想了一下,“我陪你一块睡,正好看会星星。”
没等宋廷凡说话,她就进屋去抱被子了。
宋廷凡只好又搭了五根长凳,怕木板硬,拿了草垫放在上面。
两人铺好已经是一刻钟后。
还别说院子里睡觉还挺凉快的,林俏凑近宋廷凡,望着繁星点点,“还是你们这里的夜晚好看。”
干净,没有污染,也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
闻言,宋廷凡微微抱紧了她,“日后天天陪你看。”
林俏“噗嗤”一声,低笑出了声,她趴在他胸膛上,调侃道“我发现你嘴挺甜的,再来几句。”
宋廷凡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他沉默了好一会,“你想做的,我都陪你。”
“好啊,那就陪一辈子。”林俏说不动容是假的,凑近亲了他一下。
“一辈子”几个字触动了宋廷凡的心底,他认真道“好,一辈子。”
小两口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黑夜才安静了下来。
还好有人在院子里守,妇人果然晚上出来了,不过没有干什么,林俏猜她是饿了,就去厨房热了饭菜给她吃。
她吃完就去睡了。
……
家里多了个人,宋秦氏自然知道,站在门口看了妇人一眼,转头问林俏,“俏儿,是谁?”
“许婶子,是我以前认识的。”林俏不是瞒她,而是这些事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而且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闻言,宋秦氏也没有多问什么,又看向妇人,她慈爱道“丫头,出来走会,屋里闷。”
妇人没有回应她,但也没有躲,林俏感觉今个她的情况好多了。
她端了水进去,拧干湿帕,替她擦了擦脸,原本以为脏兮兮的是她沾上的,结果不是,脸本身就有,像似被人长期打耳光留下的印子。
很难想象她身上的伤。
起初她不让洗,林俏磨了好一会,才让她洗了。
若说脸上的伤严重,那身上的伤更严重,青紫密密麻麻,甚至有好几道刀痕。
林俏擦着,擦着就开始发抖,到底是怎样思想扭曲的人才能干出这等凶狠的事情。
都说坏人自有坏报,但真正的坏人依旧活得好好的,甚至“拉”下不少好人。
紧接着大夫来看了,神情十分凝重,“她怀了,不过身子亏空厉害,这个孩子怕是个死胎,最好趁现在胎儿未成型喝药堕了。”
林俏和宋廷凡的脸色有些难看,都没想到她怀身子了。
这件事落在林俏身上是好事,沦到妇人身上,恐怕只有受痛。
再三考虑后,林俏还是让大夫开了堕胎药,这个孩子就算是正常的,也不能要。
否则日后要遭受什么样的目光。
堕胎药的药性很强,妇人疼得在地上打滚,最后有惊无险,孩子拿掉了。
堕胎后,妇人的精神明显不好了,每天不是睡就是睡,林俏一直在旁边陪着她,偶尔说说话。
村子里基本上都知道宋家多了一个人,王志刚一群人时不时送些自家做的吃食来,有个中年的婶婶,之前是伺候瘫痪的主子。
林俏就请她帮忙照顾。
妇人也就是许大贵的娘渐渐好转了许多。
这些日子发现她很抗拒许婶子,林俏就给她取了福娘。
这日,宋廷凡上山打猎回来,林俏刚准备倒水给她喝,福娘已经倒好了水,她微微诧异了一下。
要知道她从未给她倒过水。
不过,这些日子宋廷凡对福娘确实上心,上到吃药,下到给她洗脚。
宋廷凡伸手接过,随后从怀里掏出了红色的颗粒野果,递给了福娘,“有点酸。”
福娘特别喜欢这个东西,捻了几颗在嘴里,酸到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却依旧还在吃。
“爹爹,为啥我没有?”宋凌眼红,瘪了瘪嘴巴。
“你又不吃,得了,快写大字。”林俏抬手点了他的额头。
宋凌挪了挪屁股,凳子顿时因此失了平衡,林俏伸手去拉也没拉到,但没有想象中的“哐当”声。
福娘接住了他,手里的小果子散落了一地。
林俏连忙将两人拉了起来,福娘却又蹲了下去,伸手捡地上的东西,捡了拍了灰又塞嘴里去了。
“福婶婶,我帮你捡。”宋凌自知犯了错,连忙蹲着捡。
宋廷凡抿了抿唇,伸手将福娘拉了起来,“不要了,等会再摘。”
福娘看着他,眼眶突然泛起了水光,很快又蹲下去捡,似乎怕他们不让她吃,她灰也不擦了,直接塞进嘴里。
林俏看在眼里,心里不是个滋味,她知道福娘怕是想起什么,她蹲下身帮着一块捡,“福婶,洗了再吃。”
最后宋廷凡也蹲下来一块捡。
最后里里外外看了三遍,才确定全部捡完了,福娘当个宝似的,捧在手里吃,没多久看着宋廷凡,突然喃喃道“娘吃了……”
“娘吃了……”
“娘吃了……”
“娘吃了……”
反复念了好多次。
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嗓子有些哑。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林俏心里叹了好长一口气,她倒希望她不要正常,否则不会活着了。
这时,旁边的宋廷凡低低道“娘,我看见了。”
林俏愣住了。
福娘欣喜的睁大眼睛,随即吃得更快了,“别生娘的气,娘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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