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肯定是那老东西和巡捕勾结,设陷害人。
“滚蛋!”汪康年骂道。
汤国利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敢开口,就要离开,就听见组长喊道,“草包一个,去,找小四报下账。”
“谢谢组长,谢谢组长。”汤国利赶紧向组长道谢。
“康年兄,依你之见,是巧合?还是我们的人暴露了?”何欢皱了皱眉头,问道。
“巧合的可能性居多,这种事在上海滩太寻常了,这帮巡捕……”说着,他摇摇头。
“这位弟兄不适合继续跟踪了,要换人。”何欢点点头,是巧合便好。
此后,连续几天,汪康年派遣跟踪程千帆的人屡屡出事,先后有三名老太太碰瓷,总计讹诈了他们一百多法币,搞得行动组的特工叫苦不迭。
“侧恁娘,这是被老太太碰瓷团伙盯上了!”丁乃非气的破口大骂,他今天乔装打扮,亲自出马跟踪程千帆,也被老太太讹了肆拾元法币。
汪康年与何欢也是皱着眉头,很显然,两人现在基本上倾向于认为己方的跟踪已经暴露,这是程千帆这个混蛋故意折腾他们呢。
不过,出去打探消息的白胖回来汇报
中央巡捕房三巡的巡捕蔫儿坏,培训了一帮老太太,专门找生面孔碰瓷讹诈。
“弟兄们都是生面孔,而且都穿的衣帽整齐。”白胖说。
汪康年一听这话,明白了。
因为程千帆的身份不同,经常出入高档场所,出于跟踪需要,他派出去跟踪程千帆的人,都是西装革履,打扮成有钱人的样子。
谁成想,竟因为此反而被那些巡捕盯上,等于是给他们送钱!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的跟踪已然被程千帆发现的可能性,但是……
“事已至此,即便是程千帆此前没有警觉,现在也应该有所警惕了。”何欢说道。
汪康年点点头,巡捕房附近接连几天出现生面孔,程千帆不傻就肯定能意识到不对劲。
“撤销对程千帆的跟踪。”汪康年果断下令,“专司监视延德里。”
……
时间已经来到九月上旬。
淞沪战事也进入到了新的阶段。
数日前,日军之精锐部队久留米第十二师团之福冈第十二旅团;善通寺第十一师团之往岛第二十二旅团;广岛笫五师团之山口第二十一旅团;名古屋第三师团之静冈第二十九旅团;金泽第九师团之敦贺第十八旅团;熊本第六师团之鹿儿岛第三十六旅团.共计三个师团之众,抵哒上海。
日军援军到后,开始总攻,自浏河起,经罗店、宝山,狮子林、炮台湾、吴淞、折入蕴藻浜、张华浜,江湾、北四川路底联成一线,实施全线攻击。
被迫由攻转守。
此外,日军海军援军也已经抵达。
在黄浦江、长江口,日军航空母舰以及数十余艘舰艇一字排开,向着上海市区肆意开炮,死伤惨重,平民亦死难甚多。
这一天,一直在延德里的窝棚去假扮乞丐监视的特工,‘终于’被附近的乞丐发现了‘鸠占鹊巢’之事,此人被十几名小乞丐围着打,狼狈逃窜。
汪康年闻讯,暴跳如雷。
同日。
英国人、日本人还在就许阁森被日本军机轰炸之事唇枪舌战。
国人在一旁看热闹。
不过,大家也看清楚了一个事实,英国人只是在那里吆喝,并不敢真的和日本人闹翻。
南京。
根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常凯申的指示,国民政府在陆军中央军官学校举办‘总理纪念周’活动。
对此次活动,王之鹤是不支持的。
他的理由很直接,内奸还没拔除,有安全隐患。
此外,日军飞机轰炸日盛,这个时候搞这种活动,实在是太危险。
“日本人飞机太厉害了,这个时候还搞什么阅兵?”王之鹤找到钱达俊抱怨。
“不是阅兵,是全民动员,鼓舞士气。”钱达俊说道。
“哪里还要动员呦,一说抗日,全国早就动员起来了。”
不过,牢骚归牢骚,王之鹤不敢怠慢,命令侍从室全面戒备,并且找到了他素来不太看得上的戴春风和薛应甑,要求特务部门加强保卫工作,同时,顾正伦的宪兵也开始在陆军军官学校严密布防。
这一天的中央军校,全体师生早早地在操场列队集合,国民政府党政军各路大员云集。
校门口的黄浦路上小轿车云集,浩浩荡荡。
军、警、宪、特全体出动,从中山东路到黄浦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面戒严。
常凯申在夫人的陪同下,整理军装,又看了看陈文胆为兹拟好的演讲稿,准备登台训令。
就在此时,一辆小轿车突然开到军校门口。
“证件。”宪兵立刻上前盘问。
“行政院的车子,没看到通行令嘛,不用查了吧。”车子里,一个人嘟囔了一句。
“例行检查。”宪兵寸步不让。
一直保持警惕的总值日官惠吉带人围过来。
司机立刻启东车子,一个转弯,猛踩油门,冲进了校园。
惠吉大惊,抓起电话发布广播我是总值日官惠吉,全体注意,有可疑人员驾车闯入校园,正在全力抓捕,任何人不得擅离,校长请推迟进入会场。
……
一时之间,现场一片哗然。
几分钟后,广播响起可疑人员驾车逃离,会议继续。
经此之事,此次‘总理纪念周’活动虽然最终举行,但是,已然令常凯申委员长大怒。
“娘希匹的,这么多人,竟然抓不到几名可疑分子。”委座将王之鹤、顾正伦、戴春风、薛应甑叫到领袖官邸,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顾正伦、戴春风、薛应甑三人对视了一眼,这才上前汇报,言说已经查明此伙可疑人员所驾驶的车辆,正是行政院秘书黄浚之座驾。
“黄浚?”常凯申惊讶问。
“是的,校长。”戴春风出列说道,“事实上,我们此前便已经怀疑黄浚,一直对此人进行监视。”
“查到什么了?”常凯申问。
“除了今日黄浚座驾之事,并无其他动静。”顾正伦说道。
“为何不早些汇报与我?”常凯申生气问。
“因为事涉党国要员……”薛应甑说道,黄浚是行政院秘书,此乃简任级机要秘书,同中央各部部长同级,称得上是党国要员。
“不要和我说这些,任何人涉及通日,严惩不贷。”常凯申怒气冲冲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他们等的就是常凯申这句话。
常凯申余怒未消,又将几人骂了一通,摆摆手,令几人退下。
王之鹤在走廊里拦住三人,责问三人既然已经有怀疑对象,为何不事先告知他,与三人大吵一架后,愤怒离开。
常凯申面色阴沉,坐在沙发上喝水,生闷气。
此时,有侍从室警卫汇报,戴春风求见。
“你不去抓奸细,又回来做什么?”常凯申劈头盖脸就是训斥。
戴春风不说话,任凭常凯申骂了一通,毕恭毕敬站好。
“说吧,什么事?”发了一通火后,常凯申问。
“委座,事实上在一周前特务处便怀疑黄浚通敌,此后,我方一直对黄浚采取监视状态。”戴春风说道。
“刚才不是汇报过了吗?”常凯申皱眉,问。
“回校长的话,其中有些内情,学生认为有必要单独向您汇报。”戴春风说道。
“恩?”常凯申疑惑的看向戴春风。
戴春风从身上摸出一份电文,双手递给常凯申,“这是程千帆一周前发来的密电,通过此密电,我方加以剖析,得以锁定黄浚。”
“竟有此事?”常凯申诧异不已,他不明白此事为何此事竟同程千帆那个年轻人扯上了关系,接过电文细细看。
戴春风站得笔挺,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好在他有‘青鸟’,其他人都在挨骂,他还有一个杀手锏来讨老头子欢心。
老头子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学生有进步,有成就,如果这个学生还是浙江老乡,更是会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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