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尽管身体上那濒临崩溃的疲惫感让姜哲感觉自己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整整一个星期不想动弹,可是他的脑海里还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计划。
那是关于如何从王村抵达滨海师范大学的计划,尽管在体验小琰这一个多月如同机器人超频工作般完成农活的过程中,姜哲没有做出任何关于出行计划的思考,但当这个完整的计划浮现在他脑海中的第一瞬间,姜哲就十分自然地接受了。
因为经过这一个月的“百分百沉浸式体验”,姜哲与小琰的情感共融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所以即使他自己没有做出任何思考,可小琰的计划还是完整地拷贝进了他的脑袋里。
而几乎是在小琰完成自己预期工作的第二天,这个尚未成年的大男孩便早早地踏上了征程。
因为他的出行计划在任何同龄孩子看来都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因为过程不仅冗长,而且十分艰苦。
这天一早,王村的村民们便早早地来到了村口,目送王村二十多年来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离开。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盛大的欢迎仪式,没有酒席宴请。
有的,只是村民们默默地注视与饱含期待、希望等复杂情绪的目光。
而承载小琰离开的所谓“交通工具”,实则只是一台驴拉着的破旧四轮小车而已。
是的,就连大巴这种渐渐快要被时代淘汰的出行工具也不愿意开到王村来。
有谁愿意为了一个连路费都交不起的孩子,大老远地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凉村落里来?
所以小琰必须乘坐“驴车”这种本应该只在封建古代才会出现的玩意儿,抵达离王村最近的小镇,才能再乘坐大巴车离开。
离开前,小琰扭过身来望着身后那站的密密麻麻的村民,以及自己的老母亲与哥哥姐姐,只感觉肩膀上的行李似乎变得异常的沉重。
尽管他所谓的行李只有几件破旧的衣衫与被褥而已。
看着村民们饱含期待的目光与老母亲脸上那欣慰、不舍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小琰在泪水落下的前一秒种强行凝滞住脸上的笑容,然后背过身去,催促驴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村的边界。
对于那些一直生活在现代都市中,从未体验过乡村生活的人而言,坐驴车这种复古的工具可能是一次新鲜刺激的体验,相信许多人还会觉得酷毙了,要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留念,顺便“炫耀”一番。
哦对,那个年代微信还不是十分流行,应该说是发到空间或者博客论坛上分享才对。
可那些人若是实际体验过一番,就不会觉得这种体验有多么炫酷新奇,因为坐驴车的感觉,就连最基本的舒适也说不上。
驴车的稳定性比起汽车、电车这种现代交通工具而言,平衡性本就十分之差。
再加上村子里的道路通常都极其崎岖不平,放在落后至极的王村中情况就更是如此。
所以这一路上都极其颠簸,那种感觉虽说比不上坐过山车一般刺激,可给人带来的晕眩感可是丝毫不亚于坐过山车后想要呕吐的感觉。
即使换做平日里那些从不晕车的人,在体验过驴车的颠簸感后,也很难从那种类似于醉酒后想要呕吐的感觉中解脱出来。
再加上驴车的行进速度十分之缓慢,这么颠簸一路,就算是姜哲的身体素质强到爆表,恐怕也会有强烈的不适感。
可此刻的姜哲却没有这种感觉,他心里装着的,除了对村民与家人的不舍外,更多的是兴奋的感觉。
或者说,这是小琰的感觉。
虽说在烈日骄阳的照耀下,汗水不停地顺着衣衫滴落,衣服紧紧地粘在皮肤上令人感觉十分难受。
虽说屁股下的原始工具极其缓慢且令人感觉很不舒适,可这些对于从小就过惯了苦日子的小琰而言,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麻烦。
因为过程虽然艰辛,可前途却是充满光亮的。
在那个时代,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家庭而言,大学就是通往美好生活,实现阶级跃迁的一张通行证。
而对于穷苦潦倒、一直在温饱线上下奔波的小琰一家人而言,就更是如此。
他正奔往美好的未来啊!
虽然小琰一大早就踏上了旅程,可拜那如同蜗牛般行进缓慢的驴车所赐,等到小琰抵达距离王村最近的小镇上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了。
即使小琰抵达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去车站买票,可当天的车次早已经满载了。
若是想离开,就必须等到第二天才行。
无奈之下,小琰只好稍作停留。
然而更糟糕的消息是,他之前从未坐过长途大巴出行,自然不知道车票的价格多么“昂贵”。
而对王村的人而言情况也同样如此,毕竟对于处于这种生活水平的大家来说,终其一生都很少有人会走出王村的范围,能够抵达小镇已经算是一次“长途旅行”了。
所以即使那长途汽车对小琰来说所谓的“昂贵票价”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是毛毛雨,可把小琰随身携带的路费全部花干净,也只能支持他到安市总路程的三分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