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举瞧见女儿这么坚强,又是欣慰,又是感叹,沉默了一会,说道:“女儿,你在这休息一会,爹有点事要去和王爷说。”
徐文清笑道:“爹,您快去吧,不过您记得要长话短说哦,现在已经快午时了,殿下每天都要午睡一会。”
徐元举奇怪的望着女儿,心道:“这丫头怎么对王爷如此关心?”
不过他确实有重要事情要向武承嗣汇报,便没有多想,叫来门外的两名侍卫,用担架抬着他去了武承嗣的书房。
瞧见武承嗣后,徐元举从担架上爬下身,跪在地上行了一个磕首大礼,道:“徐元举多谢王爷救下我一家性命,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武承嗣上前将他扶起,微笑道:
“徐长史,你是扬州长史,为扬州城做出巨大贡献,因为小人所害,这才落此境地。我身为扬州大都督,若不能恢复你的清白,这大都督也不用做了。”
徐元举咬牙道:“殿下,陷害下官的是越王李贞,他用清儿威胁我,就是想让我交出一份图纸。”
“什么图纸?”武承嗣表情变得严肃。
徐元举道:“那是我的老师前朝将作大匠宇文恺设计的一个机关图纸。老师死后,将图纸分成三份,我和两位师兄各有一份!”
武承嗣道:“你那两位师兄就是将作大监杨务廉,以及张启明吧?”
徐元举吃惊道:“殿下,您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张启明的儿子,他将你们的关系告诉过我。”
徐元举叹道:“当初老师将图纸分成三份,是希望我们师兄弟三人能相互团结,只可惜只有我和二师兄明白师傅的苦心。”
“那个机关是做什么用的?”武承嗣一脸凝重道。
“可以将重物抬高一段高度。”徐元举将整个机关详细说明了一遍。
“能抬高多少高度?”武承嗣忙问。
“大约一丈左右。”
武承嗣皱了皱眉,陷入深思。
徐元举告退后,武承嗣又去了一趟徐文清的房间,瞧见她脸上恢复了笑容,武承嗣心中的愧疚消散了许多。
武承嗣在她对面坐下,说道:“徐姑娘,我已经向朝廷上奏,表举你爹爹为扬州刺史了!”
徐文清笑道:“多谢殿下啦!”
武承嗣道:“如今你不用再担心你爹爹的安危了,不如我送你去长安,让我夫人为你治疗眼睛如何?”
徐文清顿时有些惊慌,摆手道:“殿下,我、我不想离开扬州。”
武承嗣沉吟道:“那我写封信,让芷盈过来一趟吧。”
“不行,不行的。”徐文清连连摆手道:“怎么能因为我的事,让王妃殿下跑这么远!”
武承嗣板着脸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什么也不用想,好好修养身体就行了!”
徐文清低着头,撅着嘴,就像个被训斥的委屈孩子一样。
武承嗣摇头笑了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
五明观的事过后没几天,在诸葛南带人宣扬之下,这件事迅速传的满城皆知。
这一日,诸葛南又在城中的茶棚瞎晃悠,寻找着还不知道这消息的漏网之鱼。
忽然,他目光停留在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子身上,看了一会后,他上前拱手道:“喂,兄台,你是外地来的吧?”
白袍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怎么知道?”
诸葛南悠悠道:“你走路时不停的左右打量,瞧见客栈后就会多停留一会,显然是刚刚入城,想在城中借宿嘛!”
白袍人点头道:“阁下好眼力,就不知找在下有什么事?”
诸葛南笑嘻嘻道:“我想与你谈一件对咱俩都有好处的买卖,兄台可有兴趣?”
白袍人淡淡道:“说来听听。”
诸葛南笑道:“你这样在街上盲目寻找,是很难找到好客栈的,不如我帮你推荐一家客栈,保证又便宜又干净。”
白袍人道:“想必在下需要付出点什么吧?”
诸葛南哈哈笑道:“你只用给我三文钱,我可以保证,帮你挑选的客栈能帮你省下的钱,绝对不止三文!”
白袍人道:“不错,确实对我们两人都有好处。”
“那你是答应了?”诸葛南笑道。
“不答应。”话一说完,白袍人便转身离开了。
诸葛南愣了愣,暗叫一声好家伙,立刻追了上去,说道:“喂,兄台,你听说过一件事没有?”
“没听说过。”
“那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别这么冷淡嘛,我敢保证,你知道后一定会非常震惊!”
“你再跟着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白袍人终于不耐烦了。
诸葛南却像没看到对方脸上的嫌弃表情,继续道:“这事可是和皇室有关哟,你真的不想听吗?”
白袍人微微一惊,停下脚步道:“哪个皇室?”
诸葛南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你会感兴趣吧?”
白袍人皱眉道:“还请兄台相告。”
诸葛南伸出一只手掌,白袍人沉默了一下,在上面放上三枚铜板。
诸葛南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嘛,我们边走边说,我可以保证,无论是这消息,还是我推荐的客栈,都会令你满意!”
白袍人道:“兄台刚才说的皇室,莫非是扬州城内的皇室?”
诸葛南悠然道:“正是如此,你知道越王吗?”
白袍人目光微闪,点头道:“听说过,他是当今陛下的哥哥,素有贤王之名。”
诸葛南嗤笑一声,道:“屁的贤王,不过是个善于伪装自己的假贤王罢了!”
白袍人右手袖中的五指握紧成拳,道:“兄台何出此言?”
诸葛南哼了一声,道:“徐元举你听说过没?”
白袍人皱眉道:“你说的是扬州长史?”
诸葛南笑道:“你这人见识还不赖,不错,就是他。”
“徐长史和此事也有关系?”
“当然了,事情就是从越王想将徐元举收为己用开始的。为了收服徐元举,越王故意让严家陷害他,将他下了狱。”
“扬州八大家族的严家?”
诸葛南上下打量了白袍人一眼,怀疑道:“你真是外地人?怎么对扬州这么熟悉?”
白袍人解释道:“在下以前曾在扬州住过一段时间。”
诸葛南点了点头,继续道:“尽管越王百般威胁,徐元举却宁死不屈。”
“于是越王丧心病狂,抓了徐元举女儿威胁他,还毒瞎了徐元举女儿的眼睛。”
白袍人挑眉道:“越王堂堂一个亲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在信口胡说吧?”
诸葛南哼道:“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大街上问问,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白袍人目光一沉,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消息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了?”
“那可不?”诸葛南笑嘻嘻道。
白袍人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的故事讲完了吗?”
诸葛南纠正道:“这些可不是故事,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且后续发生的事,还有大量的人目击到了!”
白袍人冷冷道:“后续还发生了什么?”
诸葛南道:“后来咱们的扬州大都督出手,将徐家小姐救出魔窟,然后略施小计,便让越王自己将徐长史放了出来。”
白袍人沉默了一会,忽然转身便走,诸葛南远远喊道:“喂,你不想知道武大都督用的是什么计策吗?”
白袍人一言不发,走的更急了。
诸葛南喃喃道:“这小子有点可疑啊,还是跟上去瞧瞧为好。”说完悄悄跟了上去。
白袍人一路走的很急,穿过几条街后来到一座府邸,正是扬州城最大的府邸,韩王府。
跟在后面的诸葛南哼了一声,道:“我说怎么总向着越王说话,原来是韩王的狗腿子。”
也懒得再盯了,转身回去继续散播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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