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可以阳奉阴违,可是卫王如果聚鼓点兵,一一核查、统计,我们怎么给他变出七万人来?”王升苦笑道“这是卫王当初在兵部提出的方案,同时也是针对吃空额之军的阳谋,要是他较起真来,咱们都要被问罪!”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剧变,尤其是下首的将领们更是面如土色、目光闪烁。
豳州军最初的确有七万人,可是前些年多调去北方与突厥人作战,出现了不少的伤亡,尤其是在杨素主导的大决战中,作为主力的豳州军损失巨大;事后,朝廷如数抚恤阵亡将士,还将已经无法作战的重伤将士安置为民,之后再要求补充兵员,可是豆卢宽表面上答应了,事实上却没有补充,伪造出了一个假的名册。当兵部官员前来巡查之时,要么只让对方看几营,要么是调借百姓来充数。
时至今日,豳州军已经出现了两万三千余人的空额,数目之高,骇人听闻。
现在,人肯定是借不来了。
而杨集又是统帅过千军万马的用兵行家,如果他将豳州军全部拉到校场之上,一眼就看出豳州军少了几万人。
到时候,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没有一个逃得了罪责。
“吃空额、喝兵血是京兵十四营的常态,否则,单靠微薄的俸禄,我等如何过着人上人的生活?”郎将唐世宗皱了皱眉,冷声说道。
另一名郎将鱼赞说道“有道是法不责众,那位卫王不会不知这个道理,关要还是我等是否同心才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能应付得了。”
“卫王如今去剿匪了,要是打胜了,他会回来查我们;要是他兵败身亡,朝廷依然派人来查。而我们空额巨大,不管是谁来查,都应付不了。”梁宏端起洒爵,喝了一口,脸颊两侧带着酒意熏染,说道“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最好还是从豳州各县借点人手来凑数。”
豆卢宽皱眉道“这法子放在以前倒也可行,只是朝廷已经给各地下了明文;谁敢借人、借粮,谁就是罪犯。那些官员一个个以己为重,怎么可能借人给我们?”
梁宏沉声道“豳州各级官员,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我们可以利用手中罪证,逼他们就范,这是其一;其二、各自写信回家,向家族派些家奴过来。如此两厢合力,至少能在两三天内凑到一万余人。”
“此法不错!”豆卢宽欣然点头道“反正军中有武器装备,军营也是现成的,这些人一旦入营,穿上铠甲,谁知他们不是兵?只要人员足;训练不善、阵容不整什么的,都是小节。如今的关键是如何拖延时间。”
“此事好办!”王升压低声音道“我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军饷了,军中将士普遍不满,下面的士兵一旦聒噪起来,无论是卫王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收拾不住。时间不就来了吗?”
此言一出,酒桌上陷入诡异的安静,众人心思各异。
鱼赞口中喷着酒气,面带凶狠的附和道“王将军此法不错,一旦闹出哗变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敢将全军续集在一处,若是一营一营的查,我们自己就能让他看到一个完整的编制。”
梁宏皱眉道“也不能真哗变,就是让下面的将士闹一闹,要是把哗变弄成兵变,就不好搞了。”
豆卢宽点了点头,笑着道“就是这么个理儿。”
众人点头附合。
豆卢宽看向一言不发的长史辛世杰,问道“老辛,你觉得此策如何?”
迎着一众目光,辛世杰笑了笑道“我觉得,可以一试。”
豆卢宽一拍桌子,厉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下去以后,立刻行动起来一方面派人去各县、家族借人,一方面召集麾下各级将官议事,让大家的嘴巴严实一些,谁敢让我们不痛快,事后就灭他全家。”
“喏!”众人人纷纷赞同。
巡查官员只是暂时的,而他们这些将领却是长长久久的土霸王,等到巡查官员一走,这里还是他们的天下、还是他们说了算。
将士们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哪怕是再愤怒、再不满,也不敢去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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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提到剃光头、剃眉毛、剃胡子之事,有的书友不以为然,觉得很可笑。但我想说的是这个办法在没有奇装异服的80、90年代还有效、还取到警世的作用。
我有个族叔在80年代末偷了别人东西,具体偷什么,已经记不住了,只记得他给拘留了15天,回来后就是一个大光头。当时整个村子都对他指指点点,大人们都让孩子不要学他,并且说罪犯就是他这个模样,搞得他最后都有阴影了。
现在,他已经60多岁了,还秃顶,可他十分害怕光头,于是长期戴起了假发。
而我这个剃光头、剃眉毛、剃胡子的设想,也是源自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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