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去世,杨广追赠他为光禄大夫、太尉公及十州刺史,谥号“景武”;爵位也从越国公改为楚国公,并由其长子杨玄感继承;另赐谷物九千石、白缣九千匹,以作葬品,并且下诏书表示哀悼。而杨素的丧事,也由鸿胪寺协同杨家子弟办理。
虽说杨素的死并没有影响关中军改,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给朝堂带来了一定的影响,最典型的是,杨素死后,议事堂相位、尚书省尚书令,以及他所兼任的尚书左仆射、司徒、太子太师等等职务都空出来了,这些肥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令人眼馋的存在。
尤其是议事堂相位、尚书省尚书令、尚书左仆射,更是大权在握要职,而太子师,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职务;此外,民部尚书之位,也因韦冲病逝而虚设已久。
之所以没有任命新的民部尚书,杨广一是希望各大政治势力因此斗得形同水火、各大政治势力内部因为‘分赃不均’而反目成仇。
二是准备将碌碌无为的人尽皆剔出,换上可信的有为之士;同时,为了提升中枢办事效率,他决定把中枢官员的屁股挪一挪,争取做到人尽其才、专业事专业人办;而他手中攒着的诸多要职,既是给予支持者的回报、也是让反对者乖乖妥协的的神器。
现在杨素不在了,而杨广手中可以用来当鱼饵的要职就更多了。
各个政治势力为了拿下其中一个,亦或是全部,在杨素病逝的第二天,便都蠢蠢欲动了。
对此,杨广心知肚明,但是他并不急于任命出去;而是故意留着让大家争、让大家斗,甚至连各方势力聚会、找人支持说项,他也丝毫不管。
杨集作为杨广心腹中的心腹、宠臣中的宠臣,自然成为许多人打算攻克的对象。他们认为杨集只要愿意在杨广面前美言几句,那么自己将比竞争对手多出几分胜算。
只是,杨集也不是傻的,没有对任何一人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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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朝归来,杨集看了下妻儿,见他们全都睡得香甜,于是回到书房,批阅凉州州牧府送来的公文。
约有半个时辰左右,张出尘便带着清洁工具进来,准备打扫卫生;杨集抬头看了她一眼,指着书案上混乱的公文,笑着说道:“你先别忙着打扫。我这里有一些用了印鉴的公文,你帮我按着时间归类;然后一一记录,表示我已经收到这些公文,并做好批复。”
这些杂务,主要是由柳如眉负责;不过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不但嗜睡乏力没精神,而且不良于行,杨集便让她在后院休息,有空就帮萧颖、裴淑英照看孩子,算是提前当个母亲了。而这些杂务,张出尘以前也做过不少,知道怎么做。
张出尘听到吩咐,心头欣喜的“嗯”了一声,便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杨集身旁忙碌起来。
杨集没有再和张出尘说话,而是拿起笔墨开始书写公文,或用是批复、用印。
从去年入朝至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这近一年来,凉州政务都是由长史杨善会、司马阴世师等人代为处理,以凉州那些人的才能,处理这里事务自是绰绰有余;但尽管如此,还有许多大事需要杨集这个州牧亲自过问、亲自向皇帝汇报才行。因此回到洛阳的杨集就要处理堆积了近年的政务。
正在此时,郝瑗走了进来,拱手道:“大王,阴司马、慕容兵曹、萧刑曹、薛将军等人求见。”
杨集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喜道:“快让他们进来。”
说着,便起身走向书房外间。
“参见大王!”不大一会儿功夫,风尘仆仆的阴世师、慕容三藏、萧瑀、李靖、薛举、尉迟恭、凌敬、宋正本、魏征来到书房外间。
杨集一一将他们扶起,喜上眉梢的说道:“快快请起,坐坐坐。”
“谢大王!”众人依次入坐。
高坐上首的杨集问道:“你们联袂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无语,不约而同的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看着杨集。
和着说,您这个凉州牧在洛阳这等繁华大都会,果真是乐不思‘凉’了?
还是杨长史有先见之明呐!
阴世师定了定神,拱手道:“大王,我们此番前来,一是听说小公子诞生,特来道贺;二是请大王尽快去凉州主持大局,没有你在,我们做事都束手束脚的,浑身都不得劲;三是代表凉州军全军将士前来问问大王,我们何时灭吐谷浑?”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这大概是杨集和他们分别最久的一次,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但没了杨集的凉州,大家总觉得少了主心骨似的,让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不管是做什么事、做什么决定都很拘束,哪像杨集在凉州时,那么畅快?
尤其是杨集带着凉二代在东北立下大功的消息传回凉州,整个凉州军事系统都洋溢出了一股躁动的气息。说白了,是凉二代的父亲们心高气傲,他们既为儿子有出息而高兴,又怕儿子超过自己,所以他们心头就有些不安了;每个人都希望杨集回去,带领他们再创佳绩,如此,即能保证他们的家庭地位,能够继续用得意洋洋的目光收拾儿子。
杨集一听阴世师这番话,既感动,又有些头痛,笑着说道:“京城如今东迁不久,朝廷有很多大事亟待解决,只怕今年无法讨伐吐谷浑了。”
“意思是说,明年就可以讨伐吐谷浑了?”问话的是慕容三藏,去年的时候,杨集从凉州各军选拔最为精悍之士,组建一支名叫捷胜军的精锐之师,并且交给慕容三藏训练。
杨集不答反问:“慕容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大王啊!”慕容三藏苦着老脸,拱手道:“您让我练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骁勇之军;如今,那三万五千名捷胜军足已胜任一切战争,足以打败一切敌人。”
停顿了一下,慕容三藏续道:“将士们集结之前,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无论是对敌战力、经验,还是战意、胆魄,尽皆是上上之选。成军以后,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磨合,各级作战编制的默契度、战阵之术都已成熟。末将不敢说他们以一当百,但是他们每个人骁勇善战、每个人忠诚无比,完全能当十万、二十万大军使用。”
“然而这一年多来,他们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每天都消耗了令人恐怖的钱财,战马更是被他们练废了数万匹;所以杨长史和虞世南为首的民曹上下官员,对这支军队怨言极深呐。”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将士们每天辛辛苦苦的操练、累得半死,但却饱受流言,每个人的心头都憋了一股气;若是长期没有证明他们价值的机会,我担心他们的心态也会失衡。”
一口气介绍完毕,慕容三藏又说道:“末将今年六十了,征战日子也不多了,也想在短暂的有生之年,这大隋建功立业。故而,才有这么一问。”
下首的李靖点了点头,接过话头:“是啊大王,如果讨伐吐谷浑,卑职一定要做先锋。”
杨集瞪了李靖一眼:“药师,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瞎掺合个什么?”
众人:“……”
杨集北伐之时,李靖当过几次副帅,最先,更是与诸将把步迦可汗大军死死的拦在大同城下,而且武力方面,也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狠人。这样一个狠人,如果也是“手无缚鸡之力”,试问天下之间,那还有武将吗?
怼了李靖一句,杨集沉吟片刻,回答了慕容三藏之前的“逼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应该可以讨伐吐谷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