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举和裴行俨、宇文皛、处和洛等人没有什么任务,虽然感到十分遗憾,但是他们率领的一万凉州军、一万奚族军乃是攻坚的主力,不但异常疲倦,而且伤亡极大,他们这些当主将的,自然要留下来率军休整。
安排好后续任务,杨集向郝瑗问道:“此战战果如何?”
“大王,西丰三大营计有十万人,卑职和敬之、玄龄率军粗略估算了一下。”郝瑗沉吟着说道:“阴世师将军和杨善会将军为首之军,分别占了夜袭、火攻、伏击、水淹、泥泞等优势,故而打得相当轻松;他们所杀之敌约有四万两千左右,除了渊太朗寥寥数人之外,再无一名俘虏;自身伤亡仅只三千人左右,其中以处和部将士伤亡较大。”
“大王,郝先生言之不错!”处和洛闻言,颇为苦涩、颇为羞愧的向杨集说道:“凉州军兄弟都已经把敌军三万援军打乱、打散了,杨将军这才让末将游弋放箭、攻打负隅顽抗之残军,然则我部勇士战力、战意皆不如凉州军兄弟,居然被敌军打得节节败退,若不是阴将军来援及时,末将用来破敌的两千五百名战士只怕给那支残兵杀光。”
杨集知道游牧之军之所长所恃,多数是骑射之道,他们的风格是见利即前、知难便走;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劳、无构垒馈粮之费。
如此之军,将士们的战力、意志、军纪可想而知,又如何斗得过精擅战阵之术、求生念大起的高句丽军?不过他还是向处和洛说道:“处和部的战士也是隋军,朝廷将会采用大隋标准加以抚恤,绝不会让将士们白白牺牲。等到此战结束,再按隋军正规的标准来训练的话,将士们定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奚族所在的饶乐郡被杨集逼降后,朝廷将饶乐郡一分为五、设五个县,五大部落各据一县,而县名也汉名命名,并不使用他们的部落名,此举算潜移默化的削弱牧民对部落的依附感,加强他们对隋朝的认同。但是由于当时时机尚未成熟,朝廷也没有急功近利的把隋朝官制、律法推入其中;所以饶乐郡至今还是高度自治的羁縻州,若是没有加以整改,奚族迟早会成为遗祸无穷的国中之国。
如今奚仲已死,使整改的最大障碍消失,同时还起到“杀猴儆鸡”的威慑效果,这也导致全面整改的时机已至;要是白白错过,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良机了。
在这场战争之中,奚族所出的四万大军,已经占去六成左右的青壮;战后再将以隋军标准来整顿、训练这支军队,且不断的换防,那就能影响到整个奚族,而其他规章制度也能顺理成章的进入饶乐郡五县。
“多谢大王!”处和洛感激的抱拳一礼。
“应该的!”杨集说完,又向郝瑗道:“承渊,你继续说。”
“遵命!”郝瑗应了一声,说道:“早上的旷野之战,以及后来的追逐战,我军杀敌数量约有三万。不过薛举将军为首的万人队士几乎残了,一万将士阵亡两千、重伤三千之数,余者没有不受伤的,漠州军也阵亡三千人多名将士。”
“累计起来,我军一共阵亡八千余人;然而高句丽军却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
“高句丽光是敌死的精兵就接近七万人。而我军在追逐过程当中,先后掳获的重骑兵、重步兵、步兵约有两万人左右,抓到的辅兵和杂兵则有一万左右。如果再把杨义臣副总管杀死、掳获的敌军算上,那么敌军的十万精锐,最多只有万人逃走。”
听着这些数字,在场诸将尽皆喜形于色,这一比十的战损,不得不说此战打得极其辉煌漂亮。
杨集瞥了喜上眉梢的众人一眼,缓缓的说道:“我军优势占尽,阴谋阳谋一股脑上,这才打得敌军如此狼狈,然而尽管如此,我军仍旧损失了这么多将士;这说明什么?说明高句丽军战力、战意之强,已然远远的超过了突厥、吐谷浑!”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此役过后,我军已然失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优势,在接下来所打的每一场决定性战斗,必然都是实打实、硬碰硬,没有丝毫侥幸可言。而且我们是在异地作战,后续之力远不如敌军,也经不起重大的损伤,所以诸位切勿因为此战而大意轻敌,否则,会吃大亏的!”
这么说,虽然有些扫兴;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是隋军士兵的灵魂,他们言行举止都会影响到将士的士气、军心,如果他们都骄傲自满了,那么对于这支远征军来说,必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所以丑话,得说。
听了杨集这番话,众将心下凛然惭愧交集,均是正视起了未来之战,纷纷拱手道:“末将遵命!”
杨集不再说话,但是一想到足有三万多人的俘虏,却是大感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