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吃了两倍剂量的止疼药,但她的癌症早已病入膏肓,光凭那几片布洛芬和吗啡,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此时。
天地间的雨骤然下大起来。
激烈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不祥的乐章。
云舒儿没有带伞。
她高高举起两只手,希望能够阻挡一些雨水。
云舒儿奔向酒店门口。
几乎是在她动身的那一瞬间,一辆黑车划破雨势朝她冲来!
“嘭——!”
剧烈的声响过后。
云舒儿的身体因为冲击力高高抛起,激烈的疼痛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云舒儿的瞳孔落下了一滴雨珠。
水渍迅速蔓延。
身体失控之后,由高处往下坠落。
“嘭。”
这一次是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激烈一声响。
云舒儿的视野逐渐模糊。
唯一逐渐清晰的,是越来越浓重的血和红。
疼——
几乎身体里存在的每个细胞都在尖锐的想要罢工。
黑车司机拉开门走下来,他举着一把黑色的伞,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他挽起袖子蹲下来。
“云舒儿。”
他拍了拍她的脸。
“造孽。”
黑车司机一只鞋踩上了云舒儿瘦的深深凹下去的脸颊,他有一下没一下的重重碾着。
“你呀——等到了阴曹地府里的,千万别说是我害死了你,是你自己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黑车司机说完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他似乎是嫌弃这里的雨势太大,云舒儿身体里流出的鲜血也几乎晕染了整个身体。
“我呸。”
云舒儿的指尖无意识的抽动了一下。
她的眼,只能细细的睁开一条缝。
可是就因为这点窄小的视线,云舒儿看到了——
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抵达到酒店里,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
窗口。
一道熟悉的轮廓浮现。
傅瑾南唇角挂着一点浅笑,似乎正在对着谁举起酒杯微笑致意。
就凭借这样的角度,这个男人只要一回头说不定就可以发现躺倒在一片昏暗之中的她。
但傅瑾南没有。
他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
是云舒儿和他结婚时,从来没见过的。
傅瑾南很快消失在云舒儿的视线里。
他永远都不知道,只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自己究竟错过了怎样珍贵的感情。
云舒儿的生命力,随着鲜血一点一点流逝。
她张了张口。
傅瑾南,你可以回头……看一看看一看我吗?
就算只有一眼。
草草一眼。
至少,没有遗憾。
云舒儿身不由己地陷入黑暗。
大团大团的鲜血犹如妖冶的花徐徐展开,预示着某种不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