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鬼:“等等。”
殷长夏的手不由颤了一下,差点把里面的菜肴给洒出来。
难道是被发现了什么?
殷长夏心口直跳,手心也全身冷汗,将头压得更低,生怕别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
吊死鬼:“你们有没有觉得,从刚才开始,咱们的鬼力就在缓缓上浮?”
邻桌的长发女鬼:“看来传闻是真的,鬼王真的出世了,要不然咱们哪有这样的福利。”
吊死鬼更加困惑,内心总觉得并不是鬼王的功劳,可目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吊死鬼绕开了这个话题:“刚才不是说宴会上发现了活人吗?”
女鬼的眼眸眯起,发出凄厉惊悚的笑声,突然癫狂起来:“咯咯咯,活人,我最喜欢活人了!!这些处理过后的菜肴,可没原汁原味的好吃。”
殷长夏嘴唇泛白,心脏跳动得更快了。
他下意识后退时,竟然不慎撞到了后桌的人。
殷长夏身体紧绷到了极点,努力压低着脸:“抱歉,不小心撞到客人了……”
然而殷长夏才发现,他撞到的那个人,比他还要惊恐,全身抖得犹如筛子,汗水不断顺着下巴滑落,牙齿上下触碰,根本止不住自己的颤抖
。
殷长夏:“……”
看来是个玩家。
持有手牌只能被当做下人,但涂抹尸油却能变为宾客,混杂在其中。之前唐启泽推测拿到尸油才是上策,恐怕号码牌就隐藏在宴席当中。
殷长夏连忙望向四周,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唐启泽的身影。
他的表情也极度难看,面色凝重到了极点,看样子也没缓过神来。
殷长夏注意到了他,唐启泽反而没有。
看来得想办法,和唐启泽取得联络。
毕竟唐启泽在进入游戏前,就花了重金,所知道的信息肯定比他多。
正当殷长夏准备小心走过去的时候,怒管家大吼:“赶紧放下盘子,去厨房把新的菜肴端上来!”
他又朝着众宾客:“下人们真是不懂规矩,一直偷懒,让各位见笑了。”
该死的!
这样短暂的上菜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寻找号码牌!
殷长夏只得把手上的菜放到了桌子上,即将转身的时候,却被女鬼的长发拴住了手腕。
黑乎乎的一团头发,绕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显得异常刺目。
白的极白,黑的极黑,仿佛那纤弱的手腕会一折即断。
殷长夏顿时惊恐了起来,心跳密集如鼓:“客、客人,有什么吩咐吗?”
女鬼:“这菜……”
殷长夏紧张到了极点,大气都不敢喘,憋得肺部也开始疼痛。
他嘴唇泛白的问:“菜怎么了?”
谁知道不光是女鬼,刚才的吊死鬼眼睛也变绿了。
他们刚刚夹了同一盘菜!
如果不是不小心触碰到,只怕谁也看不出来,这东西竟有益鬼力!
明明刚才还维持着表面的和睦,如今却彻底撕破脸皮。
“这菜是我的!”
“放屁!你敢跟我抢!?”
两鬼都站了起来,为了一盘菜开始大打出手。桌子也被掀翻,女鬼的发丝四处飞扬,脸色变得更加狰狞,对那盘菜势在必得。
殷长夏被牵连其中,抱头躲在了地上,可怜无助到了极点:“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
众鬼却嬉笑的看着这一幕:“打起来,打起来
。”
女鬼急坏了,用长发勒着吊死鬼的脖子,出手极度狠厉,要让他头颅分离。
然而吊死鬼却完全没有影响,舌头骤然变长,立刻还击了女鬼。
两人打得激烈,唯一没有影响的,便只有殷长夏刚刚端的那盘菜,像是极其贵重的珍宝一样,放在桌子中间。
怒管家并未阻止,反倒看好戏一般。
两鬼的争斗范围更大,桌腿被削断,令桌子开始倾斜。
那盘菜缓缓滑落,快要落到地上,女鬼见此情形,又拿头发狠狠一卷,便稳稳当当的落到了殷长夏的头上。
两鬼的眼睛更绿了,纷纷朝着这边伸出手。
殷长夏欲哭无泪,躲得飞快:“我脑门是无辜的,刀枪无眼,伤着可是要出人命!!”
他逃窜得精准,每次都恰好躲过了两鬼的攻击。
一时间,场上鸡飞狗跳,原本看着热闹的众鬼,发现由于殷长夏的逃窜,自己也被牵连其中。
“我的脚被砸了!救命!”
“我的眼睛啊啊啊,艹,筷子直接飞过来了!”
“可恶啊!那只鬼仆到处逃窜了!殃及池鱼!”
桌子全部被掀翻,盘子也如玉珠般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犹如一首奏响的交响曲。
这场面真是……
又荒诞、又滑稽。
邱平张大了嘴,木楞的看着这一幕:“这小子是引祸体质吗?随随便便祸害的鬼,都比咱们一路杀的鬼多。”
周迎:“……”
说着说着,殷长夏已经冲了过来。
邱平顿时大惊:“殷长夏你个小人!!竟然专门把鬼引过来!”
他拔腿就跑,犹如老鼠般逃窜。
可他却没有殷长夏的运气,回回都没能躲过,被盘子砸了好几次,还差点摔倒。
邱平更加苦逼,菜肴全都洒在了他的身上,显得狼狈至极。
其余没被波及的鬼,便在一旁看着热闹。
“哈哈哈哈,这什么搞笑场面,难道是鬼宴开席之前的娱乐节目吗?”
“竟然为了争一盘菜打起来了,乡巴佬真没见识!”
“打得好,继续啊!”
两鬼可管不了这么多,渐
渐的,女鬼占据了上风,长发犹如有生命那般,将吊死鬼的身体撕裂。
女鬼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盘菜,急得眼睛都红了。
殷长夏的危机总算解除,他跑得虚汗不止,猛然回头的时候,竟发现女鬼根本没有在吃里面的菜,而是嫌弃的倒掉了盘子里的食材,不断用脸蹭着盘子。
殷长夏:“……”
殷长夏惊恐的注视着这一幕,可女鬼就像是对盘子彻底着迷,完全没在意旁人的目光。
连众鬼也张大了嘴,觉得惊奇。
这盘子……有什么稀奇的?
他们将目光放到了那边——
一只平平无奇的白瓷盘。
众鬼的眼珠子都看直了,愣是没看出任何优点。
这有什么值得争抢的?
怒管家终于走来,吩咐殷长夏赶紧回到厨房继续端菜。
殷长夏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脖颈,缓缓的点了下头,去往厨房的路上,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实感。
别人不清楚,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女鬼蹭的盘子那端,分明是他用手触碰过的地方!
再一联想到养灵体质……
殷长夏顿时一股冷汗涌出,看来鬼喜欢吸他,真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在这种众鬼环饲的地方,岂不是犹如一块可口的小蛋糕?
“这群丧心病狂的鬼!!”
哪里是蹭盘子,分明是蹭他!
殷长夏一路小跑,没有安全感到了极点,想要立刻和boss汇合。
然而他没发现的是,自己手腕始终被一根细小的头发丝绑住,一直蜿蜒着,连通了黑暗的另一端。
刚才得到盘子的女鬼,根本没有松开自己的头发丝。
她从黑暗中缓缓探出,眼底满是贪婪和渴求。
一旦尝到,就绝不可能放手。
她还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