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微微垂下眼皮,冷声说道“徐家男儿,宁可站着死,决不可跪着生。徐宁,你是徐家的长子长孙,也是徐家唯一的后代,你就这么躲在你母亲身后么?”
徐宁轻轻推开母亲,还是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宁儿知错。”
老太太摇头道“不!你不知道!你这时候一定会在想,你出去是因为你爹叫你出去,你出去,是给你的新军找出路。所以,你没有错!错的是你爹,错的是老太太我!”
徐宁张嘴欲言,却不知道怎么说。
何止是他?徐氏也好,周围的仆人也罢,都是一脸的迷糊。难道不是吗?难道不是将军的错吗?
仔细想想,是这样没错啊!徐宁是男儿,想要做一番事业,难道不应该走出去吗?他错的,难道不是没有通消息吗?
所有人都不明白。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见徐宁不说话,这才点点头说道“虽然你有错,你爹也有错。起码你的态度还是好的。”
“你要出去,没错!男儿志在四方,整日里流连闺房的都是没有出息的男子。但是,我问你!父母在,下一句是什么?”
徐宁讷讷“不远游……”
“你爹娘还在,要奋斗也是他们去奋斗,你这个年龄就应该多多读书,增长见识。而不是出去胡搞!”
“第二个,这个家,你以为当家的是你爹?老太太还没有死!老太太还能当这个家!”
徐宁终于无话可说。当时徐太玄要他不在家,他一方面固然是愤恨,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暗自欣喜?
他以为这就完了!但是老太太还没有说完,所以他还是只能听着。
“你家中的小娘我不说她,可是李姑娘是你门当户对,指腹为婚的妻子。你要走,可曾和他说过了?”
徐宁更加无话可说。姥姥的,当初只想着走了,拉了将军就走。什么娘啊,奶奶啊,还有老婆啊什么的,全都不在他心里。
在外面有多浪,在家里就有多后悔。
“奶奶,是孙儿错了。”徐宁只能认错,不认错的后果就是自己亲手做的拐杖一定会砸下来,而且绝不会心慈手软。
姥姥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做脆一点,碰一下就断的那种。徐宁后悔莫及。
老太太这才点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要走,我不拦着。但是你起码要和你家里人说声。出去以后要给家里人带消息。你什么都没做,谁知道你去了哪里?在做什么?怎么样了?”
徐宁连连点头,表示受教。
这时候,老太太的怒气才算是消散了去。怒气去了,上了心头的,那就是心疼了。
“我的乖孙哦……”老太太眼泪又下来了。一边上去抚摸徐宁的肩膀,徐宁的眉毛,徐宁的每一寸面孔。独独不去抚摸徐宁的伤口。
那伤口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摸他做什么?
徐宁忍痛笑道“奶奶,虽然惊险,但是外面的世界确实不一样呢!还有呢奶奶。我觉得黑衣部还是可以谈的,没有爹爹说的那么恐怖呀!”
老太太闻言道“怎么?你接触过黑衣部的人了?”
徐宁这才将安城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觉得他们还是很讲道理的。父亲之所以和他们合不来,大约是不讲道理的缘故。”
这小子,当面告黑状,还叫人说不出道理来。老太太心中暗笑。
“哦,原来如此。对了,老太太听说,他们那个什么圣女,和你有点什么瓜葛?”
徐宁睁大眼睛不解道“怎么可能呢奶奶?当初是她差点害死了爹爹。我将她关进了监牢,只是因为王博的缘故,被她意外跑出去而已。如果这样都会有瓜葛,那奶奶,这世上还有纯洁的关系吗?”
老太太一边听,一边笑。笑得眼睛的皱纹都出来了。
老小孩老小孩,一会哭一会笑,确实是老小孩。
一家人接了徐宁,立刻摆开宴席,算是接风洗尘,顺便听徐宁吹吹牛,讲讲他们或许早就知道的草原风情。
徐家的宴席别具一格,一个青菜豆腐,烧成四个菜色,又有酸菜肉,也烧成了三个菜色。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几个菜,却能摆出一大桌。
出现在宴席的人挺多,王博,王溪,徐宁,徐太玄,徐氏,老太太。还有一个作为大舅子出席的丁奎。
这件事成了丁奎茶余饭后说不完的话题。他总是说,当年的宴席是多么多么的有规格,参加的人寥寥无几,而他,是诸多部将中唯一的一个。
这件事,他甚至在临死的时候还在说。
就在大家吃着东西,听徐宁说草原风情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老爷,有老朋友要见您。”徐安神色平淡的说道。语气却很是焦急。
徐太玄笑容不减“哦?这倒是难得。母亲,你们先用着,儿子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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