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延辉殿弃置多年,原本乃是皇子们读书求学之处,自夏侯罹“死”后,夏侯隳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以致宫人们日渐稀落,最终沦为荒殿。
院中有颗梨树,虽已多年无人打理,却依然花团锦簇,开的繁茂。
瞎子刚一进门,便闻到了浓浓的梨花香,不禁感叹“一晃十年了,当初父皇便是在这里将我打成残废的,怎么,如今你也要在这里动手”。
夏侯隳早已在梨树下站了许久,花瓣落了满身,他闻言拂了拂肩头转身道“是你自己不安分的,怪不得我”。
“哼”,瞎子不屑冷笑“不必假情假意,如今我只身一人,想怎么杀尽管来便是,今日过后别再为难裴峻,放他回边疆”。
夏侯隳隐在树影下,神色晦暗不明,他目光注视着瞎子,语气却似是自言自语“你也是不想活了的吧,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前往徐城,明知我极有可能察觉到的,找个人在宫中假扮你,这招用的真是不太高明”。
“那又如何,这条命已然如此,我早就不在乎了”,只要小梵平安,他可以以生命做代价。
“是她帮你解除禁制的吧”,夏侯隳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放心吧,你不在了,我也会好好保护她的,毕竟她答应过要效忠我的”。
他这话中带着些报复似的快感,裴峥看的如此重要的一个人,今后却依然要听他差遣,为他做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特地提起小梵来刺激裴峥,也许只是今日心中积累了太多的情绪无法宣泄吧。
“你废话真多”,瞎子不耐烦的皱起眉心:“这个时候还有必要演什么依依不舍的戏码吗?”。
“当然,毕竟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夏侯隳感叹道“只是可惜,皇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一次夏郯,你也没有和她相认,否则她也不会做下这么多错事”。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凌厉“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以这幅模样活在这世上,那就别再反抗,安心上路吧”。
说完他抬手一挥,十数个暗卫便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瞎子闻言喉头一哽,随后不知从哪抽出柄软剑指向夏侯隳“就让她以为我十年前便死了吧,但束手就擒可不是我的性格”。
“今日便让一切都结束吧”。
夏侯隳语毕后暗卫们便齐刷刷的持剑向着瞎子刺去,而他不忍再看,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剑刃相鸣,刀光剑影,仿佛便是斩断前尘过往的利刃,从此世间便再无裴峥此人,也再无夏侯罹。
瞎子武功极高,但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直到此时才敢彻底放开手脚,无所顾忌的打一场,他的一招一式中都暗藏着这十年来深埋的怨恨与不甘,滔天的愤怒都从剑锋中释放出来,动作格外决绝狠厉。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如今的黑暗反而对他更加有利,每一个方位有任何动静他都能灵敏的察觉到,是以几轮交锋下来竟也没有落了下风。
暗卫在他手下吃了亏,人数几乎损失过半,也更加小心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风声呼啸,点点濡湿突然从半空中落下,寒风裹挟,倾盆大雨顷刻而至,轰隆隆的雷声划破天际,震耳欲聋。
滴答落地的雨声和雷声让瞎子失去了方向,暗卫们趁机接踵而上,不一会儿,他身上就添了许多伤口,血流如注,混合着雨水不断落在地上。
瞎子凄惨一笑,果然命格凶恶,连老天爷都不放过他。
菩提赶到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地上一滩又一滩的血迹,零零落落的被雨水冲刷开。
几个暗卫将瞎子围在中间,一剑又一剑挥舞着刺进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