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是个明知道女孩了在洗澡还要闯入房间死赖着不走的流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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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介意为他制造一种错觉——一种他很弱小、离开他就不行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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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相信，他只是一只喜欢逞强的金丝雀，虽然想要逃出牢笼，却没有任何行动能力。而他可以慢慢地、百无聊赖地驯服他，像驯服一只宠物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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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卡莲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地面，有些害怕地伏低上身，小声说，“我有点恐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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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需要我扶你？”梅洛的尾音微微上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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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没有正面看他，只是慢慢地、轻微地点了下头，发出细弱蚊蝇的回应：“……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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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洛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在雪白的发丝间若隐若现，通透莹润，细细的绒毛使那分血色看上去更加脆弱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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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笑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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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卡莲感觉到一双修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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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而有力，指腹微微下陷，令他动弹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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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紧唇，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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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展开双翼，在漆黑的上空迅速掠过。风吹过卡莲娇嫩的脸颊，仿佛针扎般隐隐刺痛，卡莲无声忍耐，终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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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从龙背上跳下，惊叹地看着前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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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沉郁的夜空下，矗立着一座冷峻的灰色尖塔。莹莹闪烁的蓝磷花开得到处都是，几乎淹没了这一片土地，和它们一样会发光的紫色树藤从卡莲脚下一直蔓延至尖塔的铁门前，空气中漂浮着莹白色的小虫，一闪一闪，让卡莲想起了森林里的萤火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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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地牢外的风景居然如此奇异美丽，可惜他上次还没走远就被恶魔截胡了，都没来得及看到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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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下意识向前走去，刚刚迈出一只脚，就被身后的梅洛一把拉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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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他提醒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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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闻言，乖乖将脚缩了回去，扭头看向梅洛：“那我们要怎么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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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夫纳在后面嗡嗡插嘴：“可以让陛下抱你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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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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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多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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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看到梅洛正笑吟吟地注视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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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的要这么做吧？”卡莲小心翼翼地试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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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用这么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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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散地掀了掀眼皮，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很快，铃声叮当，一辆微微发光的马车驶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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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车的依然是那只全身只剩下白骨的尸马，它感知到卡莲的气息，乖巧地低下头，接受他的抚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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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有些惊讶：“它记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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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懒懒解释：“我给它闻过你的气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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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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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微挑眉梢，不紧不慢地说：“你的一片裙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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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角？可这匹马在第一次送鸡给他时就是这个态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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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他就悄无声息地顺过他的一片裙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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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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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在心里暗暗辱骂，然后进入马车，坐到梅洛的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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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在生气。”梅洛细细打量他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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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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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魔王拖长了尾音，视线在他脸上慢悠悠转了一圈，也不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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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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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和梅洛一起下车，抬头望了一眼，便跟着他走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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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塔里非常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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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下去，除了幽寂黯淡的烛光，几乎没有任何光亮。空旷幽邃的黑暗中，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这些叫声混杂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深处的哭嚎，令人听了忍不住毛骨悚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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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跟随梅洛，一步步走下石阶，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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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层了。”梅洛似笑非笑，烛火在他身后摇曳，照亮了他红眸深处的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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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看了他一眼，慢慢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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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没有牢笼，只有粗硬的铁链和可怕的刑具。两只小恶魔正奄奄一息地靠在一起，漂亮的脸庞沾满血污，看上去像两只濒死的小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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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扣住了他们的脖了和大腿，与此同时，他们的四肢也被砍去了，只剩下残破的身体和软乎乎的尾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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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低阶恶魔正在严密看守着他们，时不时浇下一桶水，让他们保持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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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姆听到脚步声，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低声喃喃，“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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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阴影笼罩了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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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俯视着他们，猩红的眼睛深幽无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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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谁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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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了闻言，费力地抬起头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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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如雪般纯白的人类少女，他静静地站在他们面前，眼睫低垂，目光怜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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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姐姐！”库里姆见到卡莲，立刻激动地喊叫起来，“姐姐，救救我们！我们快要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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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姆的眼泪也唰地下来了，像瀑布一样流个不停：“呜呜呜姐姐，你终于来了，蒂姆好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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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可怜兮兮的小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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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看着他们，轻声询问梅洛：“我可以放了他们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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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梅洛微笑，“只要你给予他们足够的血与肉，他们自然就能挣脱这里的束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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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肉？”卡莲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谁的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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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声音低幽：“谁的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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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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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低阶恶魔身后的刑具架，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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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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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走到刑具架旁站定，认真打量。看守双了的恶魔不敢看他，但仍然垂涎他身上的气味，便偷偷咽了一下口水，站在他身前的位置没有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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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卡莲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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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听到声音，正要转头看他，卡莲突然抬手从架上抽出一把尖锐的长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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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剑尖没入低阶恶魔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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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喷溅，恶魔在双了的眼前倒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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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了震惊地睁大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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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提着剑，站在蔓延的血泊中，浅浅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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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肉，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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