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想了想,宫九喑开口:“不介意,但我现在神志清醒。”
言外之意,她不想擦。
君顾心中有了数,没做过多劝说,将毛巾放回盆内,弯身端着出了屋去。
不多时又折返回来。
正昏昏欲睡的宫九喑不知为何,见到他回了房间后,神志莫名又清醒了几分,睡意也褪去不少。
身上温度在慢慢降下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没有了那种灼烧感,但咽喉还是很干,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又沙又哑。
“谢谢。”
君顾这次没躺会床上,而是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来,十分娴熟的伸手,替宫九喑将被褥掖好。
灯光下,他线条明朗的侧脸隽气好看得过分,他的唇一开一合,带起喉间的不停滑动,尤为性感:
“你总对我这么客气。”
三番两次的说谢谢,好像除此之外,她没什么要对他说一样。
这份似有若无的疏离感有时候,挺让君顾心感挫败的,可奈何他又深知这对于宫九喑来说的确是种正常表现。
不着痕迹叹了口气,君顾失笑。
真是难搞。
可他嘴角勾起的轻啧还没落下去,室内就缓缓响起宫九喑那沙气低缓的声音。
“不是。”
她躺的脑袋还枕在床头,看君顾的时候,需要歪着一个角度,那双邃暗殷殷的眸里,散着一些君顾也看不懂的东西。
“我只是不知道除了谢谢,可以说些什么。”
她把额头上毛巾包着的冰块拿下来,君顾伸手去接过来,放到床头。
他扬眉:“倒是难得听你开口解释。”
说话间,君顾的手也没忙着,倾身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的确,降下来许多。
看着他的动作,宫九喑呼吸缓缓:“我的确不轻易解释,这东西麻烦。”
她向来喜欢直来直办,就连收拾族中蛆虫,也喜欢摆在明面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掌拍碎。
杀鸡儆猴,将剩余的麻烦一次性解决掉。
坐在床边,君顾看她的眼轻垂,眼帘落下一个微悦的弧度: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你那里,我也算是重要的?”
原本不经意的一个打趣,却没成想,眼底映着的少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头。
她说:“嗯,是挺重要的。”
宫九喑咳了咳,顺了顺气,眼尾依旧是扎眼的匪气:
“毕竟,顾神说到底也是我在这京城,捡到的唯一一个便宜哥哥。”
生了病的人不知为何,话比平时多了许多。
君顾也看出来,她似乎是不想睡。
闻言,他胸腔震动,没忍住勾着嘴角笑道:“便宜哥哥?”
他君顾,在这京城好说也适合我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宫九喑这里却成了随手捡的便宜哥哥。
但不得不承认,宫九喑的肯定让他心情颇为不错。
不管是居于哪种身份,他是重要的,不是吗?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够了。
不过,她话里的不重视还是惹得君顾眉眼都失笑起来:
“你要知道,君顾这个名字,可不便宜。”
唇瓣碰了碰,宫九喑神情显得有些寡淡,即使一脸病态都挡不住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野性。
她鼻中哼了缕浅息,啧道:
“怎么,君顾现在是想和我讨论身价问题?”
可话音才落,她五官再度失去血色,煞白无比。
整个人也下意识蜷起来。
君顾眉角笑意褪去,换做紧蹙的沉:“怎么了?”
宫九喑深吸了口气,唇瓣翕动:“冷。”
突然的如坠冰窖,就像突然被扔在了滚烫的岩浆一样,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抑制不住的战栗。
君顾摸了摸她额头,还有脸颊,果然,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