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焕骑上马,把赵宜抱在怀里,往城里赶去。
刘楚躲在旁边的树木里,背着柴火,一副破旧衣衫的农民打扮,看到赵焕抱着个人,看不到脸,小脚丫,雪白的袜子。这应该是赵宜吧,身上有血,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
但也只能如此了,他要赶紧脱身。
赵焕抱着赵宜,他希望她能晕过去,睡过去。可是,赵宜开始是僵硬,一动不动,瞪着眼睛,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哆嗦,快要痉挛似的抖个不停。
赵焕光怕出事“宜儿,你是好样儿的,二叔没白教啊。你干脆拜了二叔当师傅吧,二叔收你和小兴两个徒弟。。。。。二叔带小兴回杭州,有人请客吃饭,人家准备了一上午,你知道,南方的菜,小碟子,就一点点。那水晶虾仁,也只十几个虾仁就装了一盘。他家的响油鳝糊做的最是地道,但也只一小碗。。但菜很多,二十多道呢,就我们四个人吃,也不少算了。刚吃了两筷子,又来了个朋友,我们等他进来说了几句话,再转头,桌上所有的盘子,都干干净净,跟舔过一样。这么会儿功夫,小兴,把菜全给吃了,弄得我这叫一个尴尬啊。把主人都吓死了,他们没见过吃这么多的人,家里准备的菜都让他吃了,没办法,我们只得又去下馆子。小兴居然又来了碗面,还要过桥儿的。。。。过桥你知道吗?下次啊,你跟二叔去南方吧。”他不停的杂七杂八的说着。
慢慢的,赵宜放松了,闭着眼,睡了。
进了城,没回府,直接去了林家。
进府后让人找到林大太太“大嫂,出了点事。您给安排个安静妥当的房间,多弄点热水,再安排两个岁数大点的婆子,干净安稳的,给她擦洗一下。先把头上脸上的弄干净。身上的,看看她的反应再说,再找身干净的衣裳。。”
林大太太吓一跳,但还是赶紧吩咐人做事,利落的很。
赵焕吩咐跟着的人,去请大夫。
把赵宜带进房间,热水也好了,他准备先出来,让婆子给她擦洗换衣裳。
还没等出门,林南却笑嘻嘻的进来了。
“夫君,你在做什么呀,小丫头看到你回来了,说还神神秘秘的!我还不相信呢,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呀。。。。”
赵焕不敢高声阻止,老婆就轻盈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赵宜浑身是血。
她一下惊了,刚要叫,赵焕一步上去,握住她的嘴,把她抱了出去。
赵焕一手血,腥臭难闻,林南哪里受得了,呕了两口,突然肚子疼起来。
“哎哟我肚子疼,哎哟,好像。。。啊!要生了啦!夫君,宜儿这是怎么啦?哎哟,你手上是什么啊这么臭?啊,我肚子疼。”
林家简直乱套了。
————赵府里,也乱了套。
陈之华听说赵宜回府了,很奇怪,不放心,就赶紧让丫头去叫车,她也回来了。
等她回来,赵宜已经带人走了。
她就去找了陈凤若,说了这事儿,陈凤若一听“她没回来啊!是不是在前头书房找她祖父去了?”赵煊今天出门她知道,就让丫头去前头找人。
幕僚们不知道事态发展,丫头来了,他们推搪着不敢多话。
丫头跟陈凤若回了,她不满意,就亲自去了前头,却发现,家里基本空了,男主人们不在,家里的护卫也都没了影。
陈凤若更奇怪了,转身去侯夫人那里问,侯夫人什么也不知道,没耐心应付她。
她带着人又跑到前院,阿鹂从看门人那里打听到,赵宜是带着小兴和护卫走的,好像是去接世子爷了。
陈凤若听完慌了神,正好陈清回来,旺哥儿在屋里看了一天账本,也刚出来。
陈凤若赶忙跟他们俩说了此事,让陈清和旺儿去观音庙查看情况,陈清答应要走,可是府里的马都不在了。。。。
陈清说“姐姐,我跟旺哥儿去前头租马。”
陈凤若说“带上点家伙,万一有事。。。。”
她说完又后悔了,自己这乌鸦嘴。
净乱说。
但她心里慌乱。。。坐卧不安。
———侯爷大步走到后头,看到了地上的黑衣人,还有严允,他趴在地上动不得。
前头,是他的长子。。。。闭着眼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脸上又肿还都是血,都认不出人。
他心里又疼又怕,赶紧上前“赵煊,赵煊。”
赵煊听到父亲在叫,想睁眼,却睁不开。。
王平赶紧凑到他身边,全身上下检查着,这一看,心里也是吓得够呛。
头发蓬乱,眼鼻红肿,一嘴血。脖子有一道渗着血的勒痕,肿得老高,虽然不知道损害有多大,但非常危险。胳膊上的伤口血基本凝固了,肿得厉害。腹部也肿着。。。脑袋后面一摸一手血。
王平拉着赵煊的右手“世子爷,您要能听到,就握握我的手。”
赵煊脖子巨痛,头又晕又疼,浑身都在疼。眼睁不开,动不得,但还有意识,握了一下王平。
“侯爷,世子爷有意识,我先包扎一下,咱们离开这里吧。情况不大好。回家,要请我师傅和御医来瞧瞧。。。”他没把握。
侯爷想着一路的混乱,这里一地的血,神秘的黑衣人。
“你仔细包一下,估计,得直接进宫了。”
靖安侯,跟皇帝的关系很不错,出了这样的事,得去皇帝面前说。现场,还有昏迷中的严允呢,黑衣人基本上都死了,要是他也死了,后面的事情就不好查了。
王平,简单的处理一下。吩咐侯爷带来的人,门板拆了一个,把赵煊放在上面,抬着,放在外头的马车上。嘱咐“一定要小心,尽量选平地儿走。别颠着。”
侯爷出来,黑衣人的尸体放得整齐,十二个。
侯爷仔细看着他们,手下来回“侯爷,翻遍了,鞋都脱下来看过,没任何个人物品。刀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印迹。衣服内衣鞋都是一样的。世子这边一共二十八人,死十八个,剩下十个都有伤,这些人,属下感觉很特殊。”
侯爷心情沉重,这些护卫,都是跟了赵家多年的“派人看护着,再去定些棺材来。受伤不能动的,找地方等大夫来。我先去宫里,听皇上的意思再说。”
陈清和旺哥租好马上路,出城走了段路,就遇到了侯爷一行。
侯爷骑着马,神情严肃,对陈清说“回去跟你堂姐说,别慌!我们路上遇到些事儿,要直接去宫里面呈皇上,忙完就回家。赵宜跟着她二叔呢,可能去了林家,你们俩一个回家送信,一个去林家瞧瞧,回去严密封锁消息,侯夫人那里也不要多话。就说是我说的,一切都等我们回府再说。”
陈清和旺哥儿看到陈之瑞和小兴都受了伤,感觉事情肯定不小。
也不多说,照顾着他们俩,往回走。
进了城,旺哥儿带人回府,陈清去了林家。
林家正鸡飞狗跳,林南真是要生了。
给赵宜请的大夫刚走,说赵宜受了惊吓,要吃点镇静安眠的药物,脑后起了个大包,目前还说不好有没有影响,只能等她醒了再说。
二叔把陈清带过来,说了赵煊遇到人行刺,受了伤的事。
陈清大惊,说了刚在城外看到侯爷,侯爷说带世子爷进宫的事。
二叔说“目前情况不明,只能等了。宜儿的二婶儿正要生孩子,我离不得。宜儿,应该最好是回家养伤,只是,我怕事情就瞒不住大嫂了,所以,等侯爷那边有了消息,再说吧。”
陈清说“您去看二嫂,我来照看宜儿吧?”
“她现在睡着,你倒不用管。回去把她身边常使唤的丫头和嬷嬷叫来吧。”
————皇上看着定南侯抬着的儿子进来,赵煊还在昏迷,破烂一摊,皇上都快认不出他了,又惊又怒,立刻吩咐叫御医。
侯爷刚才一直在想儿子的伤和黑衣人的来历,这进了宫,冷静了些,却发现他比较为难的是如何向皇上解释赵宜这一段,虽然他没听赵宜说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但他肯定,是秘密得来。要说出来,会比较麻烦。
严允活着,要是审问他,也会把赵宜供出来。一时有些后悔,下了杀手倒好了。
所以他装着气糊涂了,尽量颠倒着,把事情讲了。
幸运的是,皇帝并未深究,而是沉默的看着侯爷呈上来的黑衣和刀具。
皇帝并非什么都知道,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比如,他知道严允是丰王的人。但他不知道,严允能带出这样一批人。
这样的人,养和训练,要花不少功夫和银子,还要请专门的人教。
他们会的,是收集情报,刺杀,暗杀,设计。。
那么?收集谁的消息?刺杀谁?暗杀谁?
呵呵,可能是谁挡了丰王的路,就对付谁呗。
那这个人如果是朕呢?
他心底有股子腻烦,开始猜忌了。
丰王竟然养了这样一批人。。。。
朕还正年富力强,他就开始折腾这些了?枉费我多年对他的栽培爱重。
可他为什么要刺杀赵煊?
据朕所知,赵家并没站队。
那是因为他不肯站队吗?
他沉默着,先让大夫们给赵煊看病。用过针,灌了药,天已经很晚了。
“嗯,你先带赵煊回去休养。等朕查证。”
查下去,丰王肯定要露。刺杀朝廷重臣,呵呵!贬成庶人,他也没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