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把话跟皇上挑明了,刘楚倒也踏实了。
于是,他毫无压力的登堂入室了。
这天,大模大样的到了赵家。
赵侯爷不愿意见他,明明是惦记着自己嫡长孙女儿的臭小子,却是王爷身份!骂不得打不得,见面还要以礼相待。
他受不了这个,把任务交给赵煊,自己躲了。
赵煊也没好脸色,但刘楚跟他谈的,是正事!
“小兴那里,不知道遇到什么阻碍,近半个月没收到他的消息了。高总兵那里倒是很是顺利,物资已经完全转移处置好了。但柳家盯得很紧,现在也不能大意。父皇给严侯和李侯去了信,这些日子跟李将军还有几个西北方面的官员频频见面。要做什么消息并未外漏,但本王想着,父皇可能要借势动柳家了。”
“嗯,我舅兄也是这样说的。”
“我去西北,就等个契机了,应该也快了。赵世子,大皇姐,已经把我和赵宜的事,说给父皇了。。。”
赵煊说“你。。。这样很欠妥当。我家宜儿,可是个姑娘家,要是事不成,她怎么办?”赵煊不高兴了。
“我就没打算着事情会不成!”刘楚冷冷的看着门外。
“这些年,虽谈不上忍让,但本王,确实是不愿与他们正面交锋的。。。。这次皇兄,呵,犯大错,丢了大脸回来。却丝毫没收敛,反而在朝上张扬的很。也许,是他得到了什么承诺吧。前天,竟然伸手过境,让本王打了回去。父皇脸上虽不好看,但到底没说什么。事已至此,世子,事已至此。只要本王有一口气,此生必不会负赵宜。您放心!只是,万一,有什么难过,难堪,希望您能体恤一下晚辈。”他面目诚恳。
赵煊知道他的诚心,心里却仍然不舒服,赵宜是我家的宝贝,可不一定非要入你刘家门儿!忍气吞声的可不是我能做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殿下,我家姑娘,给谁,我都不舍得。就算殿下您身份高贵,一表人才。赵宜也没有让您家父子挑剔审视的道理。亲事,两好合一好,都得高兴。一方长辈要是不乐意,将来都是不好过的。”
“我对赵姑娘,是打心底里欣赏,佩服,敬重。。还有喜。。咳咳。也正是因为她好,才有人会担心她嫁给我。目前咱们遇到的,只是短暂的困难,过去了,我向您保证,本王这一生,只她一个,敬她爱她,绝不会惹她伤心。就跟您一样!”
“呵呵,这可是您说的!皇上要赏赐什么侧妃美人的呢?”
“我去西北之前,肯定要跟父皇谈的。会向父皇表明我的态度。。。”
不管怎么说,赵煊欠人家一条性命,拿人手短,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应对。
“赵宜在后头花厅,你们俩说会话吧!”
刘楚一听,两眼放光,神采飞扬。
赵煊哼了一声“别时间太长。。。殿下,我这可是。。。”
“明白明白。。。”刘楚作个揖,轻快的脚步溜了。
赵煊摇摇头,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成亲那会,嘴角咧开,笑了起来。
后头的小花厅,赵宜在烧水煮茶。
刘楚脚步匆忙的,到了门口,沉下口气,拿着自己最美的仪态,不慌不忙的走进来。
赵宜侧过脸,看到他,站起身,轻轻一笑“殿下。”
刘楚端了会儿架子,两步走过来“宜儿。。宜儿,你。。。”想我没?
赵宜眼睛温柔的看着他“殿下,坐呀,在前头,喝茶了吗?”
“呵呵,没喝!哼,你是没看见啊,你爹,那脸沉的。。。。一副只闲话莫谈的样子,把我紧张得出一身汗,什么也喝不下去啊!”他嘴里乱说着,往赵宜身边凑。
这个时候的刘楚,是从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他在赵宜面前,感觉很放松,很想说些怪话,引她笑。跟她耍个无赖,撒撒娇。。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受。。。他乐此不疲。
赵宜嗔怪道“乱讲,我爹怎么会?怎么,你在抱怨我爹?!”大大的丹凤眼眯着,很有几分威胁。。。
“不敢不敢。。”刘楚的头,都快碰到赵宜的肩头了。
赵宜吓一跳,这要是让父亲看到,准得把他哄出去。
“小心我爹在监视。。”
刘楚还真吓一跳,赶忙坐好。
跟赵宜认真的说起话来。。
“围着他的,是高总兵的人。也只是把他包围起来,并未要如何。后来,货物劫走安排妥当后,高总兵连同小李将军前去救援。。本来。。丰王倒还好,不知怎么的,听说小李将军来了,他急躁起来,打马跑。。那边地势不好,他这么折腾,摔了下来,脚腕子和膝盖伤到了,差点骨折了。。倒差点真出了大事。。。。”
赵宜有些哭笑不得。。“这位丰王殿下,可真是。。”
————赵煖的丫头悄悄的溜回房,焦急的对她说“小姐,奴婢听说,景王殿下来了。在前头跟世子说了会儿话,然后把人清开,去了小花厅。可是怎么,好像,大姑娘那会儿,去了花厅呢?”
“什么?”赵煖一听,炸了毛。
她的亲事,在侯夫人和将夫人的一力促成下,已经定了下来,虽然这门亲事引起许多人的羡慕嫉妒,但她丝毫不高兴。
人都沉闷了很多,田瑛娘最近来了几次,开导于她,刚好一些,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她愤怒的站起身要往外走,低头一打量,自己的衣裳并不适合见那人。
赶紧换衣裳梳头发上首饰。
忙完了,对着镜子一打量,感觉脸色不大好。又自己涂了些胭脂,匆忙的出了门。
一路她都在急急的走,在一个石砖拼缝处,还绊了一下,幸亏丫头扶住了才没摔到。
等到了花厅,就看到,赵宜的护卫在门口。
赵煖自己走在最前头,气势汹汹的往里走。
护卫并没有阻拦,她咣的一下闯进去。
却发现赵宜一个人,坐在桌边,正在看手里的东西。听到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没作声,接着看。
赵煖高傲的转了一圈儿,花厅里确只赵宜一个。
她站在那里,冷笑道“这是谁家的规矩?见到长辈来,连身都不起?!”
赵宜慢条斯理的说“那又是谁家的规矩,不经通报,不经丫头引接,自己就生往里闯?呵呵,所以,半斤八两。”
“你在这儿做什么?”赵煖问。
“你管得着吗?”赵宜冷冷的说。
好好的心情,给搅乱了,赵宜站起身,理也不理她,自顾自的走了。
————而此时,皇宫里,皇上留陈襄若和陈云峥等几个西北将官在谈事。
说完正事,把几个人都打发走,留下了陈襄若。
皇上平时有事没事儿的,倒是经常留陈襄若聊闲天儿。
陈襄若见识有,心眼直,说话不太会拐弯,经常是有什么说什么。
皇上是在闲聊,也是在放松自己。
有些要紧的事,从陈襄若所说的浅显事务中,理清了头绪。
这一段时间,聊西北的话题比较多。
陈襄若脾气直,但人并不傻,西北的事,估计皇上要是动什么了。
他对西北的局势,也有自己的见解。尤其对于柳家这样的根深蒂固的世家,没有任何的好感。一方面拼命扩张拼命掠夺,一方面对属地的百姓却十分苛刻,任何妄为,拿人命不当回事。
所有财富,也都是家族头人在享受。
尤其柳家还跟自家结了仇,所以他是很希望皇上对柳家开刀的。。。于是也不加掩饰的说着柳家存在的各种弊端。
皇上听着,感觉很合自己心意,虽然动静大,平衡打乱了,会有一段时间的麻烦,但朕的想法,是非常有远见的!
说来说去的,就提到定南侯府了。
皇上感叹“老赵侯,是一个相当稳重的人哪!先皇很是器重,派他去西北巡防,这才有了你家与赵家的联姻。说起来,这也是桩,很奇妙的亲事哪!”
陈襄若说“皇上,不瞒您说,臣家在西北,就是一寻常人家儿。当初赵家老侯爷与我祖父交好,才给臣妹子和赵煊定了亲事。唉,臣那妹子,在西北旷野里长大,马骑的利索,可大字。。。都不识几个!京城富贵人家儿的规矩,那是半点儿也不知晓。臣家里也没像样的嫁妆!呵呵,她就这么两眼一抹黑的嫁了来。那个时候,臣这个心哟,真是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地啊。也就是赵家待她不薄,否则,都不知道怎么过呢!”
皇上貌似八卦着“听说,赵煊连个妾都没有,可是因为你妹子凶悍?”
陈襄若赶紧摇着手“皇上,臣妹子虽然不是京城大家闺秀,但也是讲理的很。”
皇上不信“京城文官家里,讲究清誉,倒是有些人家,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说法。可那赵煊,是世家子,身边儿没妾,在京城,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皇上,我们这些武官,还是与寻常官员不同。平日里在家时间就短,在外受伤是常事,生死也是常事。家里老婆,要伺候长辈,管家,生儿育女,打理家产,很是辛苦,还要担惊受怕的。。。比文官家里妇人,更加艰难哪。您说臣妹子千里奔赵煊而来,给他生儿育女,与他情投意合,他在外奔波,我那妹子,日夜担心。虽然吃喝不愁,但这心里,哪有一日踏实的呢?赵煊心疼老婆,不愿意纳妾,那也是应该的。”
“哼。。。”皇上轻哼了一声。。瞧你说的这叫一个理所当然哦!
陈襄若却不接皇上的意思。
皇上只得又问“你的大外甥女儿,年纪不小了吧,定了亲没?”
陈襄若脸上表情,一下子如春风拂面,漆黑的丹凤眼,都弯了起来,摸着黑胡子点着头“回皇上的话,臣倒还没听说定亲的事。不过,就臣知道的,上门求娶的,可是不少哦!我那妹子,是谁家也舍不得给呀。只要是上门问这个的,她就东拉西扯的不肯搭话。唉,这个。。侯爷问赵煊,赵煊没法子,来问臣,臣也没办法啊!呵呵。。。”他可一点不为难。
“哼,京城里这么多青年才俊,一个都看不上?”皇帝酸着。
“皇上,我家宜儿,真是个好孩子。这未来夫婿,家世要清白牢靠,人要长得体面,还要聪明上进。这些个条件一点不能差,另外,还有一条特别的,别家没有的。那就是,夫婿不能纳妾!”
“咳咳!你说什么?”皇上吃了一惊。
“万岁爷,是夫婿不能纳妾!”
“胡闹!赵煊不纳妾,那是他自己愿意。哪有女家把这个当条件提出来的?这是嫉妒,七出的一条!简直岂有此理!那是做妻子能管的么?心里想都不应该,居然还明说出来,真是不像话!”皇上拍上桌子了。。
陈襄若看皇上这么激动,倒有些纳闷。
“皇上,这不是成亲后生的嫉妒啊,这是事先明说的嘛!男方家要认为不妥当,可以不结亲嘛,又没要死乞白赖的嫁与他家!”陈襄若很不以为然。
皇上更生气了,跟谁会死乞白赖的娶似的!
“自古哪有这个的道理?夫为妻纲,乃是天理。哪由得她来说说道道,挑挑拣拣!”皇上气极了,不成!明儿朕就赐两个美人儿给赵煊。
朕看她们母女怎么办!
还了得了她们了?!
陈襄若哪知道皇上一肚子官司?
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皇上,这是愿打愿挨嘛!我外甥女儿那么好,那男子有了她,还惦记其他人,那才不合天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