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继续下行,云衣容在这一瞬间本能的往后一仰,剑锋依旧从她的脸上扫过。
一阵剧痛传来,她的眼顷刻间被血模糊。
她握剑的手却依旧没有松。
甚至更稳。
于是,初三再向前递进了三寸。
燕青腹部被洞穿。
萧青烟一剑而回,燕青倒掠,这一剑扫到了燕青左脚脚踝,燕青的左脚被这一剑斩掉。
三人落地。
说来话长,这一切其实仅仅发生在数息之间。
铃儿骇然一声大吼,她拿着剑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蔡小娥似乎这时候才醒过神来,她也拔出了剑——
“燕青,你去死吧!”
两个人,两把剑。
燕青如金鸡独立,他一手握着断剑,一手捂着腹部。
他恶狠狠的瞪了这四个女人一眼,气贯单脚,一退退到了那树梢之上。
再退,他消失不见。
铃儿转身,一声惊呼:“小姐!”
云衣容双手下垂,她的眼微微睁开,看见的是一片红。
不知道是那晚霞的红,还是血的红。
“是不是破相了?”
铃儿没有回答,她在慌乱中扯下了一条衣带,她小心翼翼的将云衣容脸上的血擦去,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没死呢,别慌。伤口有点深,需要包扎,先包起来吧”
云衣容的眼睁开了,她看向了另一边的萧青烟。
蔡小娥在给萧青烟包扎着断腕,萧青烟脸上的神色有些茫然,她似乎不相信自己左手的手腕没了,所以她的视线落在了手腕上,直到蔡小娥给她包扎好,她才忽然一笑:
“这下真不能弹琴了,衣容,你怎样?”
云衣容也咧嘴一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铃儿用布带将她的脸包了起来,便包住了眼——
燕青的那一剑,从她的左额头划过鼻梁一直划到了右脸颊。
这肯定是毁容了。
哪怕是华神医也无法再恢复其原貌。
“他曾经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云衣容眼前一片黑暗,可她却仿佛看见了百花镇那初升的太阳。
她露出来的那小部分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痛苦和绝望,隐隐间似乎还有一抹解脱的味道。
“可天下男人,又有哪一个真的不在乎这女子的皮囊呢?”
“我想这便是宿命。”
“平日里我偶尔还会有些憧憬,憧憬他真的能找到我,我真的能一辈子在他的身边虽然我知道这本就是痴心妄想,但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期待着那样的奇迹的。”
“现在现在好了。”
“铃儿,天黑了,掌灯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想说,明儿我将那双鞋纳好,你送去耀月州交给耀月州的刺史,他回来的时候便能拿到,就能穿了。”
“那时在许府,稚蕊不是老是说他穿鞋很废的么?”
“这一次稚蕊没有同他一道去他的鞋坏了,谁给他纳一双新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