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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和温热的鼻息, 让顾曦下意识伸出右手抵在贺成渊的胸膛上，身?体向后倾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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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看见贺成渊紧盯着他的浅色眼眸如同深沉幽远的旋涡, 眸底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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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去?的手被修长的手指反抓着攥住，牢牢压在胸前, 顾曦甚至能感受到贺成渊的心脏正在胸腔里剧烈而?鲜活地跳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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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顾曦的脸庞微微涨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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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贺成渊轻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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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不是?笑，因为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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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看到喉结滚动, 鼻畔隐约喷吐出极其细微的热气, 带着青涩苦寒的佛手柑一样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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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和迷茫爬上顾曦的脸颊，带起灼人的炙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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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想从这种窘境里挣脱出来，可贺成渊的手掌却?比他的宽大, 修长的手指嵌入他的指间?，不容抗拒地将他牢牢钳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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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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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狼狈地偏开头, 脸颊上似乎有什么飞快地掠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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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柔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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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流上涌，耳畔嗡嗡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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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左手, 他狠狠拍在贺成渊的胸口，使得两具几乎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彻底拉开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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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羞的燥意蔓延, 耳尖和脖颈不受控制地泛起粉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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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你?在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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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羞愤地质问, 杏眼映着羞涩水光, 夕阳下的粼粼湖泊般清澈明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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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抬眸和他对视, 薄唇开阖：“豆豆, 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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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响起杂乱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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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下意识地把顾曦揽到身?后，扭头, 看见几个?黑衣人正向这边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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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才听?到这边有响动，以为是?乾卿宗脱逃的弟了，于?是?赶忙过来查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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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发现贺成渊和顾曦是?跟他们?同样的黑衣打?扮，几个?人的脸上露出失望，但还是?例行公事地对贺成渊问了两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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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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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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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况立刻上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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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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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们?不死心，又在四处探查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异样，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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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你?刚才到底要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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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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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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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沙哑，带着未散的欲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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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紧紧攥住顾曦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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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纤细的，指尖带着一层薄茧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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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握住，试图把自已掌心的温度全部传递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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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顾曦泛着红晕的脸，贺成渊眼底笑意弥漫：“豆豆，趁着他们?的防御还不够完善的时候，我们?赶快下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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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度过很?多时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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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冬到夏，从清朗的艳阳，到连绵的雨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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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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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什么，没什么你?突然靠那么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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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浑身?燥热，浑浑噩噩地任由贺成渊拉着他一路向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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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走到山腰的时候，他猛地回过神，停下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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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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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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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有待在宗门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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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你?后面冲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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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跟你?走，你?自已下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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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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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会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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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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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顿了顿，说道：“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我们?都是?被写在书中的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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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眼眸半垂，浅色的瞳孔清冷深邃，静静地盯着顾曦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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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在听?到自已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的时候，还能一言不发地保持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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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的反应超出了顾曦的预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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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贺成渊淡淡地回了句：“嗯，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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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居然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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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为此感到十分震惊，深深地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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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尽量平静而?缓慢地述说出事实：“那你?应该也知道，故事的结局是?我被你?亲手杀死，整个?乾卿宗也会被你?亲手灭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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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沉默一会儿，说：“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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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应过于?平淡，好像顾曦说的并不是?他，而?是?其他的什么毫无关联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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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缓缓呼吸，尽量让语气平稳：“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些敌人会来袭击乾卿宗，为什么要对乾卿宗赶尽杀绝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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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提到了故事的结局，现在又问出这样的话，意思不言而?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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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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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会对乾卿宗动手，所以书中的剧情?就?让这些黑衣人出现，代替我杀光乾卿宗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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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推测很?有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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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久久地停驻在顾曦的脸上，眼眸深不见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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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挑的身?形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过分的逼近使得彼此的呼吸甚至交错在了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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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唇角带笑，低声问道：“豆豆，那你?打?算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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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偏开头，狼狈地避开贺成渊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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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今以后不跟你?和容钰扯上关系，不参与进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里，那么不管是?乾卿宗还是?我，都没有必须要死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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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合紧手掌，指甲扎进掌心：“我希望你?能离开我，离开灵越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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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立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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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剑穗就?是?我送你?的离别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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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还要需要礼物么？”顾曦听?到贺成渊在笑，似乎已经看穿了他这拙劣的谎言和借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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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陷入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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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顾曦略显粗重混乱的呼吸声，时断时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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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贺成渊语调平缓，嗓音发哑：“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原因并不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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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今天才得以确认，这本书会强制发生它所希望发生的剧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