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咳咳咳……”
半夜,林秀月又咳嗽了起来,张起平像往常一样起来给母亲盖好被子,烧一碗黄姜水坐在母亲床头喂她喝下,早些年叫郎中给看过,老毛病了没法治,黄姜水也只能应急罢了。
“平儿,陪娘说说话好不好?”林秀月尽量让自己靠着床头。
“好,我在这呢娘。”张起平伸出稚嫩的小手替母亲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渍。
“平儿,你说,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林秀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喜欢就是在一起吃饭,爱就是在一起吃很多顿饭,对吗?”张起平歪着脑袋回道。
“呵呵,你一个半大小子懂什么,也罢,我怎么会想到问你这些话呢。”林秀月嫣然一笑,眼角滴下一颗泪珠,莫是怕被张起平看见,赶忙抬手擦掉。
“娘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还未曾见过雪,真想带你一起去看看啊。”林秀月紧紧握住张起平的小手,生怕下一秒张起平就不在。
“听你爹说,雪凉凉的,握在手里很舒服。”说到张耀武,脑海中出现那个男人的样子,林秀月脸上浮出浅浅笑意。
“那以后我带着娘一起去看好不好?”张起平不知道林秀月说的雪是什么,他只知道,娘想看。
朝乐地处昭汗大陆最南边,数百年来从未下过雪,连张耀武也只是出兵北伐的时候见过几次罢了。
“罢了罢了,娘有些许困意了,你睡去吧。”话毕,林秀月就躺下了,背对着张起平一个人偷偷抽泣。
张起平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慢慢的将房门关上。
张起平走出院子,抬头望去,天上的月亮,真美。
四方中心,月圆光圈。
“爱,会是什么样的呢?”母亲的一句话在张起平心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这颗种子在慢慢发芽。
“咯咯咯!”
每天早上的鸡叫已然成为张起平起床去学堂的固定时辰,早早的爬起床为母亲熬好药,拿上功课,揣着两个小饼,走过那弯曲的胡同儿。
“铁饼?”张起平每日都得来到一道木门前敲门,叫上和自己一起读私塾的学子。
“吱呀”木门嘎嘎作响,开门的是个少年。
“阿平哥?昨天你没事儿吧?”原来铁饼就是昨天那个探出脑袋的少年。
“没事,走吧,晚了又得吃先生的戒尺了。”说着张起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饼递给铁饼。
“哇,是烙饼唉,谢谢阿平哥!”铁饼满脸欣喜。
铁饼,为什么叫铁饼呢,铁饼爹叫铁二郎,在家排行老二,是朝乐国打铁世家,世世代代都在打铁,铁饼娘是烙饼的,因为一家人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就拿着各自看家本领给铁饼取了这么个名字。
铁饼个头小小的,比张起平矮了不止一个头,两边脸泛红,像涂了蜡一样。
“小平子,又去上学堂了啊?”路边一个抽着旱烟袋的老人笑着对张起平说道。
“啊,对二叔公,快去晚了,我们先走了啊。”张起平拉着铁饼飞快的跑过去,时不时回头望下那个老人。
“我院里的荔枝熟哩!你啥时候再来摘啦?”老人站起身来对着张起平身影叫着。
奈何他二人已跑出许远,根本听不见。
“越走跨阴山,大败北境敌兵,保我大朝乐国无忧,张先宗乃国之栋梁,民族之脊梁也……”
还未进入学堂,在门口就听见先生在给一众学子讲述朝乐先帝护佑朝乐的辉煌业绩。
“咚咚咚”
“先生?”到了学堂门口,张起平看见先生还在阔语,以敲门打断了先生的讲话。
“咳咳!”先生看见张起平二人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外,挥动手中戒尺示意他们进来。
张起平熟练的伸出左手,等着先生戒尺落下。铁饼唯唯诺诺的也像张起平一样伸出手。
“啪,啪……”
随着打手的声音响起,两人手心迅速泛红,几尺子下来,两人手心都已经肿了起来。
“回去坐下!”
先生严厉的声音响起,张起平倒是无所谓,铁饼倒是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知否?”先生收回戒尺,对着座下一众学子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