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说我知道了真相就一定比现在更痛苦?请你拿出证据来。”苏筱晚好辩驳的天性又爆发了。
“很多事情不可明说,或者不可说。你只要听我的,别再碰此事就可以了。”沈魏风对苏长风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轮廓,但是这是不可与苏筱晚言说的。
“我不懂为什么在中国总有那么多不可言说的事情,我二伯这样,你也这样,甚至,甚至连我父亲也是这样!我对我祖辈的了解仿佛只有一页纸那么多,可是他们的过往明明是一部厚厚的书。我觉得我有权也有责任弄清他们的那段历史,让我更加了解自己,也更加了解我的祖国。”苏筱晚情绪有点激动,双颊绯红。
沈魏风突然没了脾气,他叹了口气,像看着一个孩子似的盯着苏筱晚,他伸出手捋了捋她飘散开的长发,用近乎心疼的语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这件事不能全队人参加,我来陪你找。好吗?”
苏筱晚对沈魏风突然的柔情有点猝不及防,很快便眼含泪光,无言地点了点头。
沈魏风和苏筱晚彼此承诺的时候夏秋杨已经踏上了来冯村的绿皮车,两天后他便带着遥感设备和一份从苏长庸那里得来的地图到达了冯村所在的离雨镇长途大巴客运站。
有了上一次的旅行经历,夏秋杨这次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旅馆落脚。
到了的当晚,夏秋杨就联系上了苏筱晚,苏筱晚简单嘱咐了几句后第二天就和司机去镇上把他接回了队里。
为了保险起见,苏筱晚在冯村全程和夏秋杨用英文交流,并且对外声称此人汉语只够说“你好”的级别。
夏秋杨虽然也是华裔,可他身上的欧美气息更加浓重,一口洋腔洋调的夹生中文不说,个子还异常高大,全不似沈魏风那种亚洲男性玉树临风型挺拔,皮肤因保养得当而异常白净,却总让人想到“假洋鬼子”的名号,所以队里和村子里的人基本就把他视同一个正统老美来对待,这简直弄得苏筱晚心烦不已,恨不得立刻将此人撵回美国去。
后来苏筱晚对沈魏风讲,就是夏秋杨才让她知道,她真的是中国的,不管欧洲还是美国,都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留恋。
沈魏风的英文在阅读方面是全队最高的,但是口语和交流只能说是一般了,不过他的听力相当不错,基本句子和对话的意思完全难不倒他。
老吴看着夏秋杨这个“假洋鬼子”浑身不自在,总是问沈魏风“小沈,这外国人叽哩哇啦说的什么?你给翻译翻译。”
沈魏风一脸苦笑“吴老,没有要紧的事情。等明天去了黄骑岭,他说的我一句一句给您翻译。”
夏秋杨这次来苏筱晚对外说这是她导师推荐的技术人员,搞得沈魏风完全没有质疑的余地,除了全盘接受基本别无他法。可是两人的对话多少还会吹到他的耳朵里,内容是无可挑剔的,不过那种两人之间过于熟稔的语感让沈魏风多少感到如芒刺在背。
“这是莫里斯给你的口讯。”夏秋杨声调正常,中气十足。
苏筱晚接过小纸条一看愣住了,上面写的并不是什么教授的新指示,而是苏长庸的一句话埋在地下的其实没有好东西,大侄女量力而行,别刨出来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这……”苏筱晚看向夏秋杨。
“我不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不过他很聪明,好几天之前就算出你会找我帮忙。”夏秋杨端着极富中国特色的大白搪瓷茶缸喝了一口水,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苏筱晚刚要接着盘问夏秋杨,沈魏风走了过来道“明天就进山吧,时间不等人。”
“!我没问题。”夏秋杨这句中文说得中规中矩,毕竟沈魏风向所里申请的外援费用是十分可观的,他把沈视同老板一般来对待。
“好!”苏筱晚也忧心忡忡地点头同意了。
天色擦黑,大家早早休息,准备第二天再入黄骑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