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冯村落起雨来,起初淅淅沥沥的,到了后半夜大了起来,雨珠落在玻璃窗上,银烂一片,映着房间里台灯的那点光,像圣诞时热闹的橱窗,漂亮的灯影里仿佛有礼物,又仿佛有烟花,只是映出来的脸上一片落寞,一道水珠划过会让人误以为有泪混迹其中。
苏筱晚盯着雨窗看了许久,觉得自己空有美貌,一身才学不过负累,母亲看她看得好准。
老一辈的话总是那样刺耳,又那样真实和残酷。
除了母亲,苏筱晚不知道自己生命中还剩下什么人,也许还有沈魏风,毕竟她梦里喊的只有他。
不过沈魏风还是走了,带着很重的牵挂离开了,他以为自己只是晚点回来,可现在已经将近午夜。
苏筱晚知道他的无奈,知道这个时候他回不来,而且这也不是他该回来的地方。
但是心是经不得滋养的,在这不多的几日里,他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坚持在这里照顾自己,苏筱晚明白。
她原以为自己下定了分离的决心,那该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但终是敌不过沈魏风的真心。
说起来爱本是个脆弱的东西,一点经不起磕碰,当然拉扯也不行,用点力气就碎了,一样的。
但一直以来苏筱晚都在和沈魏风进行着爱的拉锯战,她之前很理想主义地以为拉向了自己,爱就来了,可结果却发现爱是碎了,一片片地散落在她的心里,划得到处都是血淋淋的。
所以她觉得前路只剩放弃。
可偏偏沈魏风有这样的耐心,不怕捡啊补的伤到自己,他要的就是她苏筱晚的真心。
从被雨水敲打得模糊的窗户里看去,院子的大门一直没被推开过,苏筱晚觉得一股伤痛哽在心里无处诉说,眼前的雨渐渐变成了一片汪洋,她这海里浮浮沉沉,终是要一点点沉下去。
正出着神,小雯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侧身靠着床头盯着窗子的苏筱晚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晚晚姐,睡吧,他们开会呢,不知道要开到几点。”说着,小雯把拿去房间里用热水又温了一遍的小米粥放在了桌上,人也在桌前坐了下来。
“要怎样便怎样好了,何必开会来开会去弄得这样久。”沈魏风的外衣一直披在苏筱晚的身上,她又拉紧了些,抵御窗缝里挤进来的冷风。
她觉得生死都要痛快些,钝刀子割肉是最痛苦的。
小雯叹了口气,心想苏筱晚一遇到这样的问题,就算她的汉语说得和中国人无异,也终是个外国人,讲也讲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