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天,沈魏风开着东子硬是塞给自己的一辆车在千草胡同附近转悠着,想找到去田家弄的那个路口。
那天东子说了,这车随便开,爱停哪儿停哪儿,路上管交通的该认得的车牌儿都认得,要是真有麻烦了就打他手机,&nbp;&nbp;哪怕他想开车去部里也没问题,门口的武警不会拦,只管进去就行了。
其实这是一部有点年头的高档车,里面烟味儿很重,去不掉的那种,真皮和实木这样的配置都有,车子的操控性不错,&nbp;&nbp;里程数也就几万公里,&nbp;&nbp;做代步还算理想,不过东子打哪儿弄来的这辆车沈魏风没兴趣知道,也绝不打听,他只是觉得既然却不过东子的这份热情,便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尽管他觉得车对于他目前的生活来说真是有点多余。
但东子的那意思是,他见不得沈家的公子哥这个年纪了还在挤公交和地铁,他没有沈家忱那么硬的心,“克己”这说法儿压根儿就不存在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不放纵就不错了,何必过得那么难受,接受自己的出身不管对谁都是一种面对现实,他希望沈魏风能少一点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
当然东子这些话也是有感而发,那天在咖啡厅,他在再三的盘问之下终于弄清楚了沈魏风这趟回来的用意,也听闻了苏筱晚这个人。
劝人向善可以,可劝人不爱就说不过去了,&nbp;&nbp;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所以东子听完了,倒是没再往下深究,因为他从沈魏风极为克制的叙述里听出这位“发小”对这场感情的投入不浅。而像他们这个年纪了还能这样去爱确实也不容易,他说不出那种“不要这样”或“不该那样”的话来。
道理很简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这杯咖啡之前为的是叙旧,这杯咖啡喝完,东子觉得这事就有点变了,不太一样了,他想他得帮帮沈魏风,不然不说对不起打小的感情,他甚至都觉得对不起他自己过往的一段心结。
这里面自然是有隐情,不过,沈魏风直到最后才听说了东子的这个故事,但那个时候才知道真的是徒增悲伤!
a市的城市改造这两年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前后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田家弄的路口已经堆满了建筑材料,搞得沈魏风开着车转了又转才找到地方,可他刚停好车子就发现那辆熟悉的三菱越野车竟然也在,&nbp;&nbp;而且别别扭扭开进了田家弄的窄道里面,右边后视镜几乎贴着墙,&nbp;&nbp;车轮子挤在一堆堆的砖块儿之间,&nbp;&nbp;停得倒是颇为稳当。
沈魏风这次没有着急下车,他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然后决定在车里等等看。
苏长庸那种人的神经应该禁不住两个人同时的刺激,沈魏风已经和苏筱晚这位二伯打过两回交道,心里多少有点数,他想要的并不是逼疯苏长庸。
与此同时,苏宅的前院花园里,夏秋杨正站在一架果实累累的葡萄下面,耐心等着苏长庸出来相见。
他来只有一个目的,或者带走武极县与塔干沙漠交界处的一张手绘地图,或者直接把苏长庸带走。
苏长庸和地图其实是一个意思,带走哪一个都可以。
那片地方有夏秋杨急需的一手科考物证,这次回美国莫里斯竟然“无意间”透露了一二,让身处绝境的夏秋杨似乎看到了一点就要熬出头的曙光,他甚至不知道就连苏筱晚所在的考古队目前都还对此并不完全知情。
可是冯村的工作推进到目前的这个份儿上,就算一时间还不能了解全貌,也离揭开红井东文化遗址的全貌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