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笔误在沈魏风看来是不太可能发生在苏筱晚身上的,他太了解她的工作状态了,因为论工作上的细致,全队苏筱晚说自己排第二,是没人敢说自己排第一的。
所以,这不正常。
沈魏风越看越不懂,越看越心慌,刚刚平缓了一点的心跳此时又加快了起来。
他慌忙间丢下图纸,匆忙起身出去,完全没注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4号院里,苏筱晚正站在长桌子前,在几盏台灯的加持下将几个陶片进行着比对和拼接,一只还在燃烧着的蜡烛上的火苗跳动着在她脸上投下阴影。
蜡是很好的一次性粘合剂,物美价廉,拿来添点亮度也很合适。
这已经是她自那天从沈魏风宿舍回来的第五天了,她这几天早已没了语言,平静地像是一池无波的秋水,只是埋头工作着,虽然不至于没日没夜,可也是起早贪黑,从未间断过。
今天,她一早起来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不适,头有些痛,但并不是那种难以忍受的尖锐的疼痛,小雯听说后建议她吃一片止痛药,要不就上午休息休息,反正队里也不上班,停半天也不碍事。
可苏筱晚既不肯吃药,也不愿意休息,简单吃了早饭后,还是正常去了4号院。
屋外肖华沉默地在倒水和清洗着,简单的声音有规律地响着,可苏筱晚觉得手里的陶片纹路变得不清晰起来,她特意把台灯压低,把光线都尽量聚集到手里的东西上,可还是越来越不清楚,她叹了口气,郁闷地放下陶片,准备去把这间屋的窗子完全打开,再把门也推开,增加些光源。
她大概知道自己的眼睛又有些不太好了,可一想到等完全看不了了就又是几天无法工作,心情不禁一阵难言的低落。
恰在此时,屋外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很短很低沉,就那么两句,听不出来是肖华和谁在打招呼,小雯去找蒋宇有事了,应该不是她。
库房里的灯光几乎都聚集在文物上,四面墙的架子都隐在昏暗里,上面放的都是修复了一半左右的文物,或者是一部分完整器物,都是极脆弱的宝贝,苏筱晚生怕自己眼神不济碰落了东西,便一只手在桌边摸索着往外走,可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门被打开了,一道极亮的光照了进来,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闯入了眼帘。
又是夏秋杨!
苏筱晚想到自己这几天沉默不言大概是给了夏秋杨什么默许,让他敢一次次过来骚扰,今天甚至找到了队里的库房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筱晚眼前一片模糊,语气不耐而气弱。
“小晚。”
这熟悉的声音仿佛遥远过去的一声呼喊,摄人心魄又不太真切,苏筱晚不禁睁大了双眼,定定地站在了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