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天下午的事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只不过当事人身处其中觉得时钟的针脚走得太慢,每一刻仿佛都在细细地煎熬,一点点地凌迟着脆弱的神经。
沈魏风在这之后很久都不知道这天下午苏筱晚到底在那间问询室和他父亲交谈了什么,东子跟他在一起,和他一样一无所知,顶多算是这场见面的策划人,刻意瞒着他而已,而苏筱晚这个当事者也闭口不谈其中的详情,甚至她谈完出来都没有向沈魏风透露一丝一毫的内容,更没有告诉他自己刚刚是和他父亲谈过话,以至于沈魏风那时单纯以为是笔录做得太慢了,问了这许久。
这是一件仅有极有限的几个人知道的隐秘,苏筱晚只想把这个下午在记忆里埋葬,倒不见得是答应了沈家忱什么,她那时的心态是什么都可以答应的,哪怕沈家忱要求她立刻离境,也没有问题,所以整场对话中,她非常缄默,极少开口,态度自然,除非一定要说的话,她更愿意做一个聆听的人。
当然,像沈家忱这样的人所展现出来的也是无可挑剔的,苏筱晚觉得沈魏风的父亲是和她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都是可以使人信任的长者,令人尊敬,他展现出来的气度和格局是苏筱晚所从未见识过的,这一点让她从心里感受到一种难言的震撼。
但非常可惜,她也与沈家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中间的隔膜甚至远超过两个地球板块之间的那片汪洋,而他的儿子沈魏风也被清清楚楚地确定了立场,不管他本人是不是在现场,会不会反对,那已经完全不重要。
会议室里的两个人在闲谈着,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东子几次想把话题转到他的腹稿范围里,可沈魏风心绪不佳,不怎么接话,也不太开口,最后人焦灼地起身,把窗子都推开了,宁肯吹冷风看街景,也不想多说什么,中间不停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
两人正僵持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原来是一会儿有案件的分析会。
出了会议室的大门,沈魏风便快步往那间问询室走去,东子在后面拦都拦不住,幸好苏筱晚恰巧已经谈完,正拉开门走出来。
“问完了?怎么样?”沈魏风关切地看着她。
苏筱晚没想到沈魏风来得这样急,心情还没收拾好,精神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问完了。”
“你怎么失魂落魄的?他们说什么了?”沈魏风还是了解苏筱晚的,觉得她这个样子不太像无事。
“没什么,这儿的人有口音,有些地方我听不明白,所以耽搁得久了。”苏筱晚这时已经调整过来,勉强脸上挂了点笑意。
沈魏风再问不出什么来,可他仍是不放心:“有什么要说,千万别瞒着我!不要自己担着。”
“嗯,我知道,问的全是路上的事,还有之前有关张大国的一些细节,倒没什么特别的,不用担心。”苏筱晚轻描淡写地把谈话带过,沈魏风终于放弃了追问。
因为第二天要去看孟岩,苏筱晚打算买些零食之类的,沈魏风就陪她去附近的商店转了转,原以为她也许有兴趣在这条商业街上多看看,结果买完东西她就说要回住处休息。
沈魏风也不强求,两人就一起回了刑侦大队的院子,叫了东子打算回招待所,可东子如何肯放过他俩,说晚饭一定要一起吃,还开玩笑说要借这机会向苏筱晚请罪,沈魏风只当他是贫嘴,可苏筱晚敏感地看了看东子,心里有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没再继续推辞。
招待所附近有许多不错的馆子,以西北菜居多,可东子觉得外面那些都不如招待所自己小餐厅的菜做得扎实,又人少清净,是个吃饭聊天的好地方。
这个餐厅是对内的,外面的人连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整个餐厅内不过八九张桌子,里面还有小间,东子三人来的时候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但这里的服务员态度极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