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晚上,滨门芭蕾舞团今年的最后一场演出,圆满落幕。
“辛苦了。新年快乐。明年见。”谢幕后,同事们在大剧院后台互相道别。
“洛笙,奥灵娜海报凌晨出来?”元诺问。
“对。”姜洛笙笑得很商业化,不想和她多谈这个话题。
“紧不紧张?”元诺开口,音量适中,恰好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代言奥灵娜的都是首席,你一个独舞,比人家差不少吧。”
“是啊,比起前辈们,我还差得远。”姜洛笙一边应和,一边在心里默念,今年的最后一天,要微笑,要心态好。往好处想想,元诺最近再也没剪她鞋带了,还不能让人家过过嘴瘾吗?
她拉好羽绒服拉链,与同事道了别,走出大剧院。
新年夜,滨河广场万人空巷。大家聚在这里,等着看新年烟花。
姜洛笙裹着厚厚的围巾,站在花坛沿上。萧起站在花坛下,她身前。
差五分十二点。
滨河的浪花轻轻拍打着岸边。父亲把兴奋的孩子架在脖子上,老爷爷老奶奶牵着手依偎在一起,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叽叽喳喳聊着天。
姜洛笙站累了,伸出双臂环住萧起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转移过去,“给我靠一会儿。”
萧起瞬间觉得一坨重重的东西压了过来。他悠悠道“你最近不减肥了?”
姜洛笙转手揪住他的耳垂,“你什么意思?”
“在夸你。”萧起声线带着淡淡笑意,“存在感变高了。”
“废话这么多,找死吧?”姜洛笙箍紧他的脖子。
萧起拍拍她的手臂,“勒死了。放开,乖。”
冬夜,呼出的气就像白烟一样,转瞬即逝,留不下任何踪影。
姜洛笙松了力道,把自己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半圈,“冷不冷?”
“还好。”萧起回答着,乖乖任她摆弄。
“我对你好不好?”姜洛笙问得调皮。
萧起无奈,“又干嘛?”
“裹了我的围巾,就别乱动,”姜洛笙命令他,“好好当我的柱子。”
“姜洛笙,你就是个势利小人。”萧起损她。
“那也比你好,你这个腹黑的男人。”姜洛笙回敬。
萧起挑眉,“我腹黑?”
“你最近处心积虑把我拉进你的圈子,是想干什么?”姜洛笙侧过头,眉眼弯弯,语气并没带着责怪,“不满足于表面情侣了?嗯?想靠近我,然后占有我?”
萧起淡淡回应“你也没进来。”
“还没进来?我为了赔罪,都开车去接你了。你的同事,还有不认识我的吗?”
萧起懒得理她,“怪你。”
“怪你。你小时候就腹黑,天天算计我。”姜洛笙带着笑意,呼吸轻轻喷在他的脖颈,“连给我讲题都是为了亲我。”
萧起淡淡一笑。他确实记得。
小学五年级的期末,小女孩掉出了年级前十,哭得像个傻子。小男孩在旁边给她讲错题。她哭的时候,他就耐心等。她抱怨的时候,他跟着应和两句。
讲完题,他认真问小女孩“我给你讲了题,可以亲你一口吗?”
小女孩想了半天,把手伸过去,还带着哭腔,“你现在只能亲我的手。”
小男孩在她的手背上留下虔诚一吻。
“对,我是。”萧起大方承认,不经意地转头。
姜洛笙依然侧着头,两人鼻尖就这样突然相抵。
然而谁也没有躲开。
年轻男女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对视着,呼吸轻轻纠缠。
萧起伸手,探向姜洛笙环着他脖子的手,张开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姜洛笙没有挣扎,乖乖被他扣住。
十二点整,烟花腾空而起,在滨河上空绽放。
周围是孩子和年轻人的欢呼声,姜洛笙却似乎只能听到当年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对话。
眼前,萧起这双眸子,深得快要让她溺毙。
小女孩当年还有半句话,是怎么说的?她突然间记不起来。
“给我兑现你当年的承诺。”萧起离她越来越近,低沉的声线带了喑哑。
当两人唇瓣轻抵时,姜洛笙终于想起来了。
“你现在只能亲我的手。”没考好的小女孩还带着哭腔,“等长大了,我再让你亲嘴。”
烟花在夜空中转瞬即逝,却极尽绚烂。
萧起慢慢加深着这个吻。
突然,姜洛笙整个人狠狠一僵,然后猛然向后一躲,抽回自己的手。
她的半圈围巾跟着从萧起肩上落下来。
萧起在她眸子里看到了恐惧。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姜洛笙的脑袋,然后转头看烟花。
姜洛笙没再靠过来。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烟花落幕,但新的一年刚刚拉开帷幕。
正需要美食来庆祝。
滨河边的新年夜市,即使在深夜依然热闹。人潮涌动,灯火辉煌,小贩们在飘香的摊位前吆喝着,满满都是烟火气。
姜洛笙拉着萧起,买了蛋挞和冰橙汁,正坐在烧烤摊前等烧烤。
萧起怀疑,她这辈子永远不会用看蛋挞那样的温柔目光,去看任何一个男人。
“帮我拧开。”姜洛笙自然地把橙汁递给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