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洛笙,冷静。”赵婷按了紧急呼叫铃,示意萧起后退,自己慢慢走近姜洛笙,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同时,一只手伸进白大褂的口袋,摸上了电击枪。
姜洛笙似乎对外界失去了反应,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玻璃碎片,一边割开布偶,一边狠狠地从里面撕出棉花来嚼。
萧起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怕姜洛笙举了玻璃碎片,直接去割自己的手腕。
这一刻,这种无力感快要把他击碎。
他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替她分担任何痛苦,只能在旁边看着,不去添麻烦。
赵婷慢慢走到姜洛笙的床边。
姜洛笙没什么反应,只是机械地割开玩偶,扯出棉花,放进嘴里。
“洛笙,”赵婷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着电击枪,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手,手心朝上摊开,语气放得很友好,“来,把手里的碎片给我。我帮你清理。”
姜洛笙没有回应。
赵婷慢慢伸出手去,捏住姜洛笙手里玻璃碎片的同时,似乎也捏住了萧起的心脏。
赵婷缓缓把碎片抽出姜洛笙的手。
姜洛笙没有反抗。
碎片脱手的那一刻,萧起终于重新开始呼吸。
“来,嘴里的棉花也吐出来。棉花不能吃,我帮你扔掉。”赵婷继续温柔地提要求。
姜洛笙乖乖张开嘴。
萧起靠在门边的墙上,看着几个护士走进来,给姜洛笙量了血压,做了检查,清理了口腔里的棉花和地上的狼藉。姜洛笙顺从地配合着,一声不吭。
护士给姜洛笙打了一针镇定剂。
姜洛笙躺在床上,看着针头刺进她的皮肤,泪水无声落下。
赵婷走过来,小声问萧起“你是病人家属?”
萧起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赵婷带着萧起走出病房,关上门,压低声音,“病人受了刺激,产生了急性应激反应。给她打了镇定剂,今天让她好好休息,同时留意不要让她接触尖锐的东西,避免她自残。”
“她现在的情况,这个疗程之后,不能停药了吧?”萧起问,“雪天,又遇到这种事。”
赵婷有些意外。
按照协议,医生不能随便向外人透露病人的情况,因此她没有提及姜洛笙的抑郁症,只说是受了刺激。
但男人似乎知道,还知道得不少。
这个人是谁?和姜洛笙很亲密?姜洛笙之前倒是从来没提过。
也许是男朋友。
“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咨询,帮助病人恢复。到时候根据情况,我们再看看停不停药。”
“镇定剂会持续多久?”萧起又问。
“给她打了六七个小时的剂量。”
萧起点点头,“麻烦了。”
“没事。”赵婷笑笑,笑容很让人安心。
不一会儿,病房里的护士们出来,跟着赵婷一起离开了。
萧起关上房间门,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人。
姜洛笙在床上缩成一团,面对着这边,视线没有焦点,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在安静地流泪。
萧起四周环顾着,把目所能及的稍微尖锐锋利些的东西,包括宣传单,全都收了起来。
然而浴室里还有镜子,房间里还有插座。如果姜洛笙想寻短见,怎样都可以。
那他就一直陪在这里。
他走到姜洛笙床前坐下,看着她无声哭泣。
姜洛笙绝望地想冲进海里的样子,依然历历在目,让他一阵一阵觉得后怕。
如果他今天没有去舞团接姜洛笙,如果他没有去便利店买水喝,如果在桥上他反应稍稍慢了些,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姜洛笙现在就不可能还好端端在他面前。
但是她的心里,一定不是好端端了。
她拼尽全力,只想讨好父亲,讨来的,却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连首付都不如。
又可笑又绝望。
萧起坐得近了些,轻轻拍着她的手。
姜洛笙感受到了温度。
脆弱的时候,最怕有人来安慰。
她下巴抖了抖,泪水开始止不住地溢出来。
“对不起,”她竟是开口,“害你把车撞成那样。”
萧起心脏生生一疼,眸底少见地带了自责,“傻丫头,你在说什么?”
姜洛笙呜咽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