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电话打通了。等待音响起。
姜洛笙轻轻关上门,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现在是凌晨,姜源不一定会接电话。
等待音每响一声,似乎都过了一个小时之久。就在姜洛笙已经要挂断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他妈的哪个龟孙子?”姜源带着睡意的怒火从听筒冲出来。
“是我。”姜洛笙冷冷道。
电话那端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姜源的抱怨,“洛笙啊?这大半夜的,干嘛啊?”
“你把我的底片给警/察了?”姜洛笙单枪刀直入。
“什么东西?”姜源一头雾水。
“底片。”姜洛笙一字一句,根本压不住内心的愤怒,“我十八岁那年,被你儿子找人糟蹋的证据!”
姜源一下子清醒了,“洛笙啊,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冰冷的泪水狰狞地满姜洛笙的脸。“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儿子是不是把底片给你了?”
“洛笙啊,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啊。”姜源自己先降低音量,似乎这样就可以降低姜洛笙的音量,“我没有什么底片啊。到底怎么了?”
“有人把那张底片交给警/察了。”姜洛笙擦擦眼泪。
“什么?”姜源震惊,音量放得更低,“当年的事,警/察知道了?”
“嗯。”
“谁给他们的?”姜源的语气开始带着责怪。
姜洛笙听着姜源的反应,突然觉得不确定了。
当年,十八岁的她,和爸爸讲起这件事时,爸爸的第一反应是慌乱。
但慌乱的并不是女儿哭得快喘不过气,而是这件事万一传出去,会毁了儿子的声誉。
姜源立刻给女儿洗脑,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别人会觉得她脏。
刚成年的孩子,对外界的防御能力还不成熟。
爸爸说的话,她消化不掉,但被迫接收,深深埋在心底。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这话里的每一个字,早已随着心脏泵入她的每根血管,顺着血液,流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她很脏。
她恨那个把她变脏的人,以及指使这一切的姜清远。
姜源自然知道她会恨,便一直阻止她和儿子接触,防止她报复儿子。
同时,姜源为了儿子,一直严守这个秘密。
既然如此,他会把底片交给警方吗?但姜洛笙想不通,如果不是姜源,又会是谁呢?
她没再理会父亲,挂了电话。
萧起半夜醒了一次。睡眼惺忪中,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看到的是姜洛笙平躺在他身边,睁着眼睛发呆。
他咳了两声,皱皱眉,“你还不睡?”
姜洛笙也转过头来,“你怎么醒了?”
“监督你。”萧起的声线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这不就让我抓到了?”
姜洛笙没理他,回过头去重新盯着天花板。
萧起看她这幅样子,一瞬间就清醒了很多。
她还好吗?没有抑郁症发作吧?
“怎么了?”他担忧道,“哪里不舒服?”
“脑子不舒服。”姜洛笙闷闷道,“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除了姜源,到底还有谁想让警方调查我。”
萧起摸摸她的脑袋,“先睡。我明天查。”
姜洛笙缓缓开口,“其实我还想到一种可能性。”
“嗯。”萧起应和。
“警方不是说……”姜洛笙顿了顿。她在萧起面前,依然无法从容地提起这个名字,“警方不是说,姜清远的‘解忧’里有两颗毒药吗?”
萧起顿了一会儿,“嗯。”
“这个消息,他们肯定也透露给了其他嫌疑人,引蛇出洞。”姜洛笙分析着,“也许凶手乱了阵脚,为了自保,迫不得已嫁祸给我。”
“不会。”萧起淡淡回应。
“为什么?”
萧起沉默了几秒钟,“如果是嫁祸,这个凶手必须了解你,又恨姜清远。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姜洛笙仔细想了想,似乎真的没有谁。更何况,凶手还要知道当年那个秘密,更要有机会拿到底片。
“没有。”她叹气,“我还崇拜自己的小聪明来着呢。”
“你最聪明,”萧起哄她,“但是睡得少会变笨。”
“睡觉睡觉。”姜洛笙转过来面对着萧起,闭上眼睛。
但半分钟都不到,她又开口“那个凶手好可怜啊。”
“嗯?”
“再等等,姜清远就被天收了。”
“嗯。”萧起淡淡道,“谁能想到上天真的收坏人。”
两人安静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