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虎死如羊,人死如虎。
暴毙于眼前的人尸,唤醒众人暗藏于血脉深处的割喉恐惧,窒息得令人面皮发麻,血液上涌!
“救……我……”
不,他还没死。
从牙缝中挤出的微弱气流,荡开些许毫末尘埃,波澜不惊。
喷涌而出的猩红,溢满老旧地砖,为地面镀上一层血色镜面,倒影出一张失血苍白面孔。
泄尽脏器的d级人员,身体缓缓旋转,倒吊于空,展现出足以掏出完整灵魂的撕裂,疯狂亵渎着怯懦人性。
就像是被放空鲜血,准备分食的肉羊。
偏偏在他周围却看不到任何凶手,一切仿佛是神灵意志的延伸,伥鬼怨念的代劳。
“魔、魔鬼——”
扭曲变形的尖叫声,从宁修远身后传来。
一名女性d级人员,面容扭曲眼球凸出的看着这一幕,她再也抑制不住翻涌而出的恐惧,发疯的向走道尽头跑去。
那里有一扇门,一扇通向二楼阳台的木门。
“啊——”
“快跑!”
顷刻间泄尽an值的d级人员,尖叫着,惊惶着,哭爹喊娘,再也不顾耳机中的怒吼咆哮,发疯尾随女子而去,仿佛背后有磨牙吮血的野兽,在穷追不舍。
“吱呀!”
木门拉开,午后铅白阳光透过狭窄木门,洒入别墅,驱散恐惧。
那一抹光芒给女子带来无尽希望,仿佛刺骨寒风中的一簇火苗,显得弥足珍贵,令人心生温暖。
她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迫切的迈过门槛,试图拥抱光明。
她感受到了光明!
无形,绵软,肿胀,却带来扭曲灵魂的极致痛苦。
她愕然低头看去,大团蠕动脏器堆叠在脚下,粘稠的鲜血晕散,倒映着血肉模糊的身体。
——她已然缓缓悬浮起来。
“咯咯……不不……”
“魔鬼!”
“怪物——”
追随女子狂奔的d级人员们,蓦然停住身体,那同之前如出一撤的惊怖场景,令他们牙齿打颤,心神尽数崩溃。
他们惊恐退向宁修远身边。
“丹、丹尼尔,这究竟是什么?”
“我们都要死了是不是?”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我救我!”
d级人员们崩溃的抓住宁修远的衣衫,发问着,哀求着。
【丹尼尔,祭坛呢!】
耳机中,亦传来基金会的质问声。
面对这惨绝人寰之景,宁修远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缄默不言。
他凝神看向倒吊人身后,那是一间空荡荡的卧室,墙纸剥落,污秽满壁,一扇玻璃脱落的窗户,轻轻摇晃。
满地猩红恶浊,静如血池湖面。
偶尔点点滴落的粘稠,荡漾起微不可查的潋滟。
宁修远的灵性通过野兽之心,在傀儡丹尼尔身上扩散,野兽之心寂静无声,瘟疫门徒却告诉他,房间里有东西。
在感受到那东西之时,“宁修远”浑身一颤。
“伟大的丰饶之神,翠绿之形,我的主啊,祢是公平与正义,祢是我的避难所,这些羔羊都是我给你送上的祭品,请祢降下恩泽与神赐吧!”
丹尼尔忽然狂热得吟诵起来。
——这是他离神最近一次。
恍惚中,宁修远竟不知这是他在操控,还是丹尼尔挣脱了他的控制。
声音落,聚集在宁修远身旁的d级人员们,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丹尼尔……你要干什么?”
“他要献祭我们!”
“杀了他,快杀了他!”
他们一个个下意识退开,极少数甚至被激起凶悍之气,惊恐得怒喝连连。
神,仿佛听到了他们的请求。
只见丹尼尔浑身突然一颤,好像拍掉瓶底的罐头,酒红色的果汁包裹着花花绿绿的果肉,泼洒一地。
丹尼尔身体亦随之悬浮起来。
“啊——”
本来还愤怒于丹尼尔言行的d级人员们,彻底疯了。
接二连三的死亡,将他们理智彻底碾碎。
一个个尖叫着,四散狂奔。
两人拔脚冲上阁楼,余下几人涌入其他房间,奋力关上房门,试图将不可名状的恐怖阻止在门外。
“啊——”
“救命——”
接二连三的惨叫,突然在二楼回荡,也回荡在蜷缩成团的宁修远本体耳旁。
在傀儡丹尼尔遭袭的刹那间,本该切断链接的他,不知为何,慢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他宛如放风筝的稚童,双手被风筝线死死缠住。
狂风咆哮,风筝癫狂,他愈痛苦,那是勒入灵魂的窒息,那是撕裂肢体的痛楚!
完全无法自主自己命运的风筝——丹尼尔,身体在无声无息中,缓缓悬空而起,倒吊在走廊里。
这一刻,宁修远分明感受到一股无形液体,填入掏空的腔体之中,渗入躯壳,沤硝灵魂。
丹尼尔死了,但又没死。
他瞪着空洞眼神,看着倒悬的二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