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井甘不想搭理他,王澧兰却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她,直接跟到了她屋里,怎么都赶不走。
井甘叫来丫鬟把他赶走,王澧兰眼神那么一瞥,所有人都缩着脑袋不敢轻举妄动了。
其实她们觉得自家家主就是在和王公子打情骂俏,这时候还是不要没眼色地往上凑比较好。
所以就纷纷‘很有眼色’地迫于威慑退了下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井甘气得不停深呼吸,好得很,当着她这个家主的面趋于淫威,真是一批好丫鬟。
“好不好嘛,小甘,我就看一眼,就一次,嗯?只要让我别成为四人保密团里唯一没见过图书馆的那个,我就满足了。不然我会心理不平衡的。”
图书馆秘密就四人知道,结果他就是那个唯一被排除在外没见过图书馆的,这如何能忍。
“心理不平衡。”
倒是会现学现用。
“小甘……”
王澧兰拉着井甘的袖子摇来摇去,学着韩凡前日拉着孙小娟撒娇的样子。
韩凡那么一撒娇,孙小娟就答应让他留下了,可见这一招应该会有些用处的。
王澧兰眉心蹙着,努力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撒娇,井甘看着就想起了之前出京调查黎家余孽案子时的情形。
那时王澧兰也不时跟她撒娇,脑袋耷拉在她的肩窝处,又黏人又撩人。
和现在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同。
王澧兰现在这样子却有些硬汉撒娇的违和感。
这不同时间还能撒娇出不一样的感觉?
“就一次。”
“好好好。”
井甘一松口,王澧兰当即笑成了花。
井甘在美人塌上坐下,让王澧兰坐在她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闭上眼就行了。”
王澧兰听话地闭眼,井甘这才打开隐形眼镜的透视功能。
王澧兰瞬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神奇的场景。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他没有过多惊讶,而是自如地便在图书馆里逛了起来。
“与皇兄描述地果真相同。这个旋转楼梯皇兄也提到过。”
王澧兰兀自顺着旋转楼梯爬上了楼,在硕大的图书馆逛了起来,也不需要井甘领路。
井甘乐得悠闲,在一楼大厅坐着休息,随意地瞧着大厅的屏幕。
这个月又是徐如琢登顶最佳读者,这可是徐如琢如今的人生意义,就为了这个闪烁的位置。
这个月的书已经借出去了,徐如琢和那两个侍书正忙着抄录呢,她这个大学士倒是悠闲地请假在家养伤。
也不知道图书馆消耗她元气是怎么个消耗法,根据带进的人数算,还是根据时间算?
井甘就那么百无聊赖地瞧着王澧兰从二楼逛到三楼、四楼,然后又一层层下来,而后回到她身边。
“我可否带本书走?”
王澧兰举了举手里的一本书,井甘也没注意去看书名,敷衍地应了一声。
“随便你。”
王澧兰满意一笑,“行了,我看过了,我们出去吧,小心你又不舒服。”
井甘挑了下眉,“你还知道我带人进图书馆会不舒服?”
“我看一眼就满足了,知道是怎么个样子,以后皇兄和徐如琢说起时我也不会插不上嘴。”
井甘呵呵,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井甘又闭了闭眼,透视功能关闭,两人便从图书馆里出来了。
王澧兰睁开眼,看着井甘的闺房,突然生出恍惚之感,方才所见就像幻觉一样。
手中的天书却是真实的。
“小甘,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很难受?”
王澧兰将书揣进怀里,关切地问她。
井甘试探地晃了晃头,又站起来走了走。
头稍稍有些昏,像是没吃饭低血糖的感觉,除此外还好。
可能是只带了一个人,又只进去了一会的缘故,身体只是有些疲倦。
上次朝天殿,她和皇上、徐如琢可是三天三夜,除了吃饭睡觉都呆在图书馆里,怪不得会直接元气大损。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想睡会,你走吧。”
井甘揉了揉头就朝床榻走去,王澧兰又歉疚又心疼,扶着她在床上坐下,照顾她躺好。
“你睡吧,我守着你。”
井甘躺在床上推他,手用不了劲,便用腿踹。
“我不用你守,我有丫鬟照顾,你回你的。”
给她留点名声行不行。
王澧兰坚持想等她睡着,井甘生怕她学韩凡那一套直接在这赖一晚上,那她的名声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非要亲眼看着径儿把人领出去,这才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
随着秋闱结束,一批批报考径海藏书阁的能人、学子们开始入京。
京城一时间热闹起来,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议论都脱不了‘径海藏书阁’。
随着报考人数蹭蹭上涨,作为径海藏书阁总负责人的井甘也开始忙碌起来,将那些核实了身份和户籍信息的报考生一一登记在册后,便开始考核。
径海藏书阁以传播实业知识为主,招生的人也非局限于学子,只要在各行各业有所能力和作为的人皆可一试。
不限年龄,不限出身。
所以径海藏书阁招生规则与寻常学府不同,不是出题考试,根据优劣淘汰,主要是对以面试形式为主。
井甘将径海藏书阁大致分列为农业、建筑业、商业、医业、采矿业、交通运输六大主要行业,根据自己擅长或喜爱的行业选择。
根据所选行业,井甘会提出一些实际问题,对考生于此行业的能力、知识储备,和私人品行、入径海藏书阁目的、对未来的考量和目标等等方面,进行综合评判。
这六大行业自然是笼统的划分,其下还有数不清的小行业,即便同一大行业下的不同小行业也是隔行如隔山。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一切都要从启蒙时期最基础的开始,所以倒不必划分的太细致。
想要将天书上的知识全部掌握,全部实现,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这必然是个极漫长极漫长、至少成百上千年的旅程。
如今不过是牙牙学语的阶段,井甘也只是这漫长旅程的一个起点而已。
井甘每日要面试五六十人,忙得脚不沾地,头脑涨痛。
孙小娟日日在家给她炖补气养神的汤,径儿还专门找郎中学了一套缓解疲劳的按摩手法,日日给她疏经通络,倒也舒服地很。
所以她每日都是靡靡倦倦地回府,精神抖擞地上值,成为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景儿。
王澧兰今日值夜,正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巡逻时,恰遇到晚归的井甘。
井甘骑在马上,速度很慢,眼睛虚眯着,似乎都能坐在马上睡着。
街道两边的灯笼投射出浅淡的光线,即便隔着老远,王澧兰一眼就认出了她,当即快马到她身边。
“小甘?”
井甘眼皮子一抖一抖,似乎下一刻就要闭上了,听见声音,一下子睁大开眼,眼底却是一片迷蒙睡意。
“嗯?王澧兰,好巧啊。”
她边打招呼边伸了个懒腰,都忘了自己还坐在马背上,缰绳一松,差点身形不稳栽下去。
王澧兰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井甘赶紧抓回缰绳,瞌睡也一下吓没了。
王澧兰看她疲倦骑马,眉心紧皱,“天都黑了,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忙嘛,刚才下值,累得要命。”
她一句话打了三个哈欠,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不和你聊了,我要赶紧回去睡觉。”
她驾马想走,却被王澧兰扯住了缰绳。
“你这样子骑什么马,等会撞树上都不知道。”
井甘嗤笑一声,“怎么可能,马儿有不是笨蛋,自己往树上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