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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若水上前查看,见赵成目光呆滞,脉象混乱,难道刚才那一撞令他脑子出了问题?
倪若水令何止将他带上去,请郎中为其诊治。很快,郎中的诊治结果出来了,赵成确因颅骨重挫,精神失常。
何止判断,库银被盗必是赵成监守自盗,至于他欲撞墙自尽,当然是想逃脱罪责。
倪若水却觉得没这么简单,各县衙每月十五日将官银送到州衙,州衙又每三月将官银解送到长安,汴州最近一次送走官银是在二月,当月银库空虚,至三月才有各地官钱送来,也就是说,银库失窃应是在三、四两个月里发生的。
汴州银库戒备森严,钥匙更是由他与赵成两人分别保管,只有等到十五日时才交给赵成,官银入库后,就会将钥匙收回来。
赵成一介书生,怎么能瞒得了这么多人的眼睛,每月平均盗走五万银子?再则,既然要盗,为何还要留下一半?
倪若水知道官银被盗一案事关重大,他迅速派人请钦差卢小闲回来,商议善后事宜。
卢小闲听罢,沉吟片刻道:“灭蝗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你继续协调各县灭蝗之事,不能有丝毫懈怠,库银被盗一案交给我来办,你就不用操心了。”
有了卢小闲这话,倪若水这才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若让他来破案,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呢!
卢小闲先将那二十名护卫全部叫来问话,但结果令人沮丧,谁也没看出赵成有异常之处。
按常理推断,挖地道是盗库银的最好方法,然而,卢小闲带人几乎将银库的地面搜查遍了,也没见有地道的痕迹。
这起离奇的案子很快便传遍了汴州城,一时间谣言四起。
仵作送来了验尸报告:死者年约五十,身高七尺,肌肉结实,两手长满老茧,像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但内衣却又是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盘锦团花杭绸面料;无致命伤,根据死者指甲缝中的木屑与箱子内的抓痕推断,死者是活生生饿死的。至于死亡时间,仵作只能做出“数月”的模糊推断。
卢小闲立即派出人手调查可有富户失踪,并派海叔与何止去调查
赵库官。
第二天上午,有消息传来,说一个月前陈留县有个叫王标的商人失踪了,相貌特征与尸体差不多。卢小闲立即令人去通知其家属前来认尸。
海叔这边也有消息传来,说是七月时,赵成的母亲得了重疾,据前去诊治的安顺堂郎中说,他开了一剂药方,其中单是用以吊命的人参便价值百两银子,而且各味药材也大多是名贵药材。赵成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只得含泪取了几帖普通的药。但几天后,赵成却拿了现银重新买了第一剂药方上的药。
海叔道:“小主人,这里有安顺堂的账目,上面明白记着,赵库官的几帖药共花了一百四十多两银子。”
卢小闲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赵成每月俸禄为五两银子,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赵成虽一时难脱干系,但变傻之后,倪若水念在他是孝子的分上,并未将他关入牢中,而是让何止找了处僻静地方,托了个可靠的人照应着。
卢小闲看到赵成时,赵成正蹲在地上,出神地看着地上的一只蚂蚁。
卢小闲上前道:“赵库官,库银被盗,此等惊天大案,若不查明,恐怕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赵成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仍是出神地看着蚂蚁。
卢小闲无奈,吩咐照应赵成的人好好照顾,就出了门,随后直接去了赵成家中。
赵成的母亲卧病在床,当她听卢小闲说自己的儿子涉嫌盗取官银,不由地连声哀叹:“都是我这当娘的拖累了成儿呀!”
卢小闲对赵母劝道:“如今只有洗脱赵成的嫌疑才能救他一命,否则赵成必死无疑。老人家,你若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
赵母啜泣道:“自从我得了病后,成儿心急如焚,但安顺堂郎中开的药太贵了,他根本买不起。可几天后,他说有人念他是个孝子,借给了他两百两银子。靠着那些药,我才活到了现在。唉,我要早知道那些银子是这样来的,就是死我也不要啊!”
借赵成银子的人必是盗官银的人。这么说,赵成一定与他们有所勾结,但他犯下如此大罪,为何不逃?
想到这里,卢小闲问道
:“老人家,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借银子给赵成的?”
赵母哭道:“那些日子我早已是死去活来,哪里管得了这些事?”
卢小闲摇了摇头,辞别赵母,正要出门,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他回过头来,发现赵母从病榻之上滚下来,泣跪在地上,口中哭叫道:“大人,一切皆由我而起,请你饶过我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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