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华林对着沈书说:“习武不是好玩的事,很苦。”
“世上何事不苦?”
穆华林眼神一动,露出微笑来:“我竟不如小先生了。”
“承
让承让。”沈书道,“骑马过于引人注目,此地步行到滁阳也就是六七日之功,走得快点五日就可到了。依我看,先不用马,否则到时又要弃马。我们可以徒步一段,改水路,再徒步,如此不容易被人盯牢。”
穆华林看了看地图,不得不承认比起去湖北,滁阳实是近太多。
“时近年关,赶在除夕以前进滁阳,还能喘口气,歇几日。捎带着也请师父传授我们几招,先练起来。”沈书已有两年没有过过除夕了,如今遇到穆华林这贵人,纪逐鸢又浑身是伤,巴望着能得几日喘息,可以让纪逐鸢把伤养好。
终究还是少年心性,沈书自然向往着“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那午饭过后便动身。”穆华林做出了决定,把地图卷起来,收入他的包袱里。
“让店里做点干粮带走?”
穆华林又取了些钱给沈书,让他带上高荣珪当打手,到镇上转转,多买些便于携带的干粮。
沈书出门前见穆华林取来炭笔,铺开纸。
沈书关门出来,对面纪逐鸢本来趴在栏杆上,突然直起身大步走过来。
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跟在纪逐鸢身后。
纪逐鸢是看沈书一直看他身后,才注意到高荣珪还没走,提拳就想揍他。
“哎哎,我们现在是一起的了。”沈书连忙拉住纪逐鸢。
“还是二少爷懂事。”高荣珪一看沈书腰也粗了,手里还拿着钱串子,嬉皮笑脸地问他,“老爷也给二位少爷发了钱啊?”
沈书懒于理会,交代高荣珪去楼下等他,待会上街去买干粮。高荣珪带的那个韦斌很不服气,王巍清没说什么。高荣珪带两个手下下楼,嘀嘀咕咕不知同他们说什么,只见到韦斌垂头丧气,脑袋被高荣珪拍了两下。
高荣珪抬头看到纪逐鸢他们的房门关上了,收回视线,朝两个手下说:“先跟一段,看看这蒙古人要做什么,他能弄到这么多钱,高邮城内一定有内奸。等查清楚,提着他的人头回去也好,改投他人也罢,投名状就算有了。”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骑到我头上撒尿。”韦斌不服道。
高荣珪乜他一眼:“昨天你跟他俩一起拿泥抹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是乳臭未干的小子?”
韦斌一时语塞。
几人是一起从高邮出来,船上那短短的时光,虽没有太多交流,彼此之间总有一些同病相怜。经过一夜冷静,韦斌平日里的作风又回来了。
“别动这两个小的,真要能教出来,带上他俩,你不也有人使唤了。”高荣珪拿手背拍了拍韦斌的胸膛,“对年轻人多点包容。”
楼上房内,叮叮当当一阵响,沈书连忙用手臂把钱压住,铜币这才不跳了。
“师父给的?”
沈书嗯了声,让纪逐鸢收起来。
“给我们俩买吃的买玩的。”
“嗯,做人师父是该给徒弟点好处。”纪逐鸢一枚一枚数起钱来,心情好了点。
“随便收一下,师父让我和高荣珪去买点干粮,下午动身。”
“去哪儿?”
“滁阳。”沈书道,“投郭子兴去。”
“那带钱作甚?进城不又一穷二白了?”纪逐鸢没忘进高邮的时候被人摸了个遍。
“路上就要五六天,可以买吃的买玩的。”沈书笑逐颜开,让纪逐鸢赶紧收起来,“藏好点,高荣珪可知道咱们有钱。”
“他才拿了五十两!”纪逐鸢道,“敢打这些钱的主意,我就揍他。”
沈书暗自嘀咕:你揍不揍得赢还另说。起身要出去,纪逐鸢把他叫住,随手把铜钱往枕头底下一塞。
“一起一起。”
“哥你藏东西能走点心吗?”沈书不禁腹诽:什么都塞枕头下面是怕别人找不见吗?
“全都去买干粮了,难不成师父还要把他给你的钱偷回去?”
沈书一想也是,把门锁上,下楼叫上高荣珪几个,出门上街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