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去了,留下的只有一抹鹅黄色的身影。</p>
他站在典当行的中央,第一次觉得自己再次无家可归了…</p>
蝶赤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看见花狐孤独的站在院中央…</p>
“花狐..”</p>
她轻声唤着。</p>
花狐回头看她,眼里只剩下了无奈和嗤笑:“说到底,我对主人来说什么都不算是吗?”</p>
“不是的..”</p>
蝶赤开口打断他:“不是这样的,主人是为了你好…”</p>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是让我离开典当行回到人间吗?既然如此,那四百年前为何还要将我带进来!”</p>
花狐在蝶赤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可今日如此这般伤心如此这般愤怒的花狐她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p>
她微微摇头看着花狐露出了失望:“花狐,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一心只想把这个事情怪到主人的头上吗?”</p>
“你什么意思?”</p>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蝶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微的慌乱。</p>
“花狐,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主人是天地,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她没有将这些事情说破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与她来说异常重要。如今你动凡心,动典当物,主人也只是想把你放到人间,好好的过一生,你为何还要这般?”</p>
蝶赤早已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p>
花狐未再说话,他心虚了。</p>
蝶赤看了他一眼,失望的转身离去:“我不会像你一样…我会永远陪着她,即便是我寿元已到,我仍然会守在她身边。你不懂她,所以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主人在掌握,可其实,她根本都没有掌握过你…”</p>
她抬脚往那典当行外走去。</p>
花狐站在原地,脑海里有什么被穿过一样。</p>
他从来没有被掌握过…</p>
他愣在了那里,有一些事情就这样连番三次的冒了出来。</p>
他做交易,无忧从来不参与,即便是典当有误,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提点一下,可是却从来没有说过他什么…</p>
为了怕他整日憋在典当行里会憋坏了,所以她偶尔会过来一趟,一呆便是好几日,这几日她从来不让自己碰任何的交易…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想让他好好休息。</p>
因的他喜欢在典当行里放尘世的植物,所以她便告诉自己,没事可以去外出逛逛,结交朋友…</p>
她会在自己询问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告诉他所有的事情,甚至是会在有事情的时候和他商量…</p>
他喜欢诗词歌赋,她到了每一个地方便喜欢搜刮天下的诗文带回典当行…</p>
他喜欢花草,可是花草在这里枯萎的快,于是她便时不时的给花草一点灵气…</p>
说起来,她似乎从来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压迫,和所谓的掌握…</p>
这所有的一切也好像仅仅只是他觉得无忧不需要自己而产生的…</p>
这种想法更是在遇到云闲后更大的被激发了。</p>
他活了几百年,阅历见闻都比云闲多,云闲奉承着他,然后夸赞着他,所以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存在感…</p>
也更是因此让自己内心的邪念产生了。</p>
所以,为了更加的优秀,他偷了典当物…这些典当物是宝贵的学识更是无尚的品德…</p>
可是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p>
他闭上了双目,双手紧握,随后猛地一把拍在了自己的头顶,只听见两声风过,那两道白色的光就这么从他的身体里飞了出来…</p>
那外出,已经有些隐隐泛着鱼白色了。</p>
无忧一身的鹅黄色衣衫走在那鱼白色的光束里,像极了那天上而来的仙子,无比的清冷绝美。</p>
蝶赤到的时候便看见无忧盯着那天边的鱼白色冥想。</p>
她轻手轻脚的上前:“主人,花狐他…”</p>
“他很好,这不是他的问题…”</p>
“主人,到现在您还在为他说话?”</p>
“他一直都很好,是我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四百二十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是多么的漫长,他一个人守在典当行里守了四百多年,我能理解他为何便产生这样的邪念。花狐本就是人类所化,他若是想要再入凡尘,我觉得很好,尘世虽乱,但是却活的精彩…”</p>
蝶赤看着无忧那眼底的无奈和落寞,一阵心疼:“主人,您是不是也想…”</p>
“我不喜欢尘土之气,也不喜欢尘世繁杂,人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留存的位置而已。”</p>
蝶赤没再说话,而是看向了那天边的鱼白色。</p>
“有的时候看着这尘世的红尘万丈,只觉得心中值得…因为,我是天地,这天下皆是我眼前的一切…所以,我不能看着这天地被毁…”</p>
蝶赤眉毛微皱:“主人,既如此,那为何总是要采用一些极端的方法呢?雪女,白泽,刘涵,绝王都一样,既要保护,为何又要做到那种天下都要唾弃的地步?”</p>
她转头看着蝶赤笑了,笑的是那样的风轻云淡:“天地自有天地之法,我不能掺和入这些事情当中来,若非不这样,如何能亲身落入其中去?法则是要去组遵循,但是却也要去改变的…”</p>
主仆二人未再说话,只是看着天边的鱼白色收回了那飘远的思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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