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次日,建康帝恢复了停了一天的早朝。
朝堂上,建康帝简单地将姜、赵两府的灭门之案定性为‘谋逆’,判了抄家灭族,却没有再议是夷三族还是灭九族。似乎皇帝与朝中的大臣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两府合府的人杀光了,就是灭了族。
同时,建康帝连着颁了三道旨意。
其一、将三公主司马子靖赐婚于朱震庭;
其二、姜、赵两府的抄家的事,由少府蒋思言主持;
其三、命司农寺少卿沈洪毅前往钱杭府,尚书右丞张广成前往巴青府、国子监司业李元郅前往水江府督办织造。
此三旨一出,立时引来了众臣的议论。
其一,将三公主赐婚朱震庭,意为朱震庭即将成为驸马。自古驸马不参政、议政、不掌兵权,只封虚衔。且不说朱震庭这个山野莽汉是否配得上公主,单就朱震庭手上的五万黑甲兵的归属,就成了许多人眼热的肥肉。偏偏建康帝的圣旨只赐婚,没有指阴那五万黑甲兵的去向。
其二,少府蒋思言,掌管的是关税、国税,而这些税专供皇室需用,说白一点,相当于皇帝的内帑。任谁都知道姜、赵两个三百余年的世家大族,不知积攒了多少财富,如今让蒋思言去抄家,无异于是向所有人宣布,皇帝要将姜、赵两府抄没所得,归进他的小私库。
其三,连年的战乱以及地方割据,大庆朝的统冶范围逐渐缩小,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水江以南的半壁江山。而用于制钱的铜,主要由北地出产,所以用于制钱的铜越来越少。无柰之余,只能以物易物,渐渐形成‘钱帛兼行’的势态。钱杭府、巴青府、水江府都是‘帛’的重要产地,庆安帝时就交由赵氏督办。如今皇帝派了沈、李、张三家分别前往三地督办织造,便是将从赵氏收回的造‘帛’产业,分给这三家打理了。
想来,这便是昨日休朝一天,皇帝一整天,在庆元殿召了好些相关的大臣商议的结果。
姜、赵两家的灭世,皇帝司马琛充盈了小金库;李、张、沈三个仅次于姜、赵的世家得了赵家织办丝帛的产业;领军剿灭姜、赵两家的朱震庭得了皇帝的赐婚,娶了皇家的公主,得了一个驸马的头衔;陪同朱震庭前去的杜宪淙与姜宏恩反倒没他们什么事儿!
一个早朝下来,姜、赵两家的事终于有了一个定论。欢喜者有之,如李、张、沈三家得了莫大的好处者;不忿者有之,如杜宪淙、姜宏恩之流,顶了恶人的名声,替别人做嫁衣;惶恐不安者亦有之……
当黄得贵高声唱完‘无事退朝’之后,一众朝臣便都出了勤政殿。
行至勤政殿外的广场时,礼部郎中曹卫礼追着司马长宁一路小跑,终于在台阶下的一个转角处,追上了司马长宁。
躬着身、陪着笑,曹卫礼侧立于司马长宁的右侧,低声地询问司马长宁道“殿下,今日殿中定姜、赵抄家灭族之罪,却没有阴确灭几族。不知贵妃娘娘那可有听到什么消息?皇上可还有什么别的思量?”
司马长宁斜睥了曹卫礼一眼,道“本殿记得你那大妇姜氏已经死了好多年,你不是继娶了平山伯府的庶女候氏为妻吗?应当不能算在三族之内了吧!”
曹卫礼抹了一把在勤政殿中就浸出的汗,腆着脸说道“是极!殿下说得在理。”
接着又自我辩驳道“臣当年娶的只是姜氏族女,非姜氏嫡系。确如殿下所言,姜氏已经死了八年,姜氏死后,臣下便再不与国公府有来往了。”说到这,身子附向司马长宁,压低了声线道“若皇上有了别的思量,还望殿下多替臣下辩驳一二。”
司马长宁鄙夷地看了曹卫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