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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万在坑里艰难的连转个身都困难,坑已经挖的像一口枯井。王德发也没感觉到老万今天如此听话,看着在坑底的老万和高腿凳,王德发也觉得于心不忍。
“老万,你这个傻子,你上来,上来,,别挖了!”
老万不说话,抬头看了看王德发,是在确认一下王德发真的想让他上来不。
王德发明白老万的心思,蹲下身子伸手说“上来吧,让你上来你就上来!”
老万还是不说话,慢慢地踩上高腿凳,王德发伸手抓住把他拽了上来。两个人面对面在洞口看着对方,王德发把带来的干粮掏出来给老万分了一半,两个人一口馍馍一口水的解决了肚子的问题。
到了现在王德发也是进退两难,继续挖,不知道啥结果,如果现在不挖,那就没结果。他惆怅的很,脑袋一直在想问题到底出在哪了。要说按照老阴阳的说法,位置现在肯定没错的,他又没瞎着,这地方确实是落日余晖最后照射的地方。从他已经挖出来宝贝的地方来说,老阴阳的话绝对是值得相信的。
王德发呆呆的望着远处,站在这片杏林上,一眼能看到山脚下的河,还有河两岸的那几座自然裸露出来的墓洞,在河水的冲刷下,显得非常扎眼。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河岸有一处墓洞让王德发顿悟了。河水冲刷断层的地方看的一清二楚,明显能看到墓室并不是直对着挖洞的竖井,而是在墓坑挖好后再横向挖出个放棺材的洞。王德发懂了,彻底明白了,这些日子,他只顾着往下挖,再这样挖下去可能都出地下水了,凭这现在的深度,王德发认为够了,应该在坑底横向挖了,朝哪个方向呢?就朝太阳落下的方向。
王德发就像瞬间打了鸡血的一样,拾起身边的铁锹,找了一个大石头,把铁锹架在石头上,然后一脚下去,铁锹把子一分为二短了半截。坑底狭小,现在要横着挖,这么长的铁锹把子根本在下面施展不开,只能弄短了。
“老万,过来运土,我下去再挖一会!听见了没有?”
老万不说话,拉着弹弓正瞄鸟呢。
“老万,你这个傻子,过来干活!再瞄那破鸟,胳膊给你打折呢!”王德发大声威胁着。老万听见了,就是不想说话,一看王德发要把胳膊打折呢,就不情愿的走到洞口,准备开始运走挖出来的新土。
看着老万动起来了,王德发立刻就下了坑。太阳落下去的方向,王德发早已经了然于心,下去之后就开始动手了。大概每隔五六分钟,老万就得从洞口拉起来一筐子土。王德发悟出了横着挖的道理后,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他恨不得把这片地方扫荡一遍,翻个底朝天看看究竟有什么值钱玩意。
对王德发来说,在老万跟前他已经算是明目张胆的挖墓了,但是在老万眼里,这个洞不管挖多深,都是在挖树坑,除了他只记得自己每次在哪打到鸟了,其他事情,他没一会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
老万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媳妇,只要见到路上走的女人,他要是兴趣来了就会远远的朝着人家喊“养娃娃呢!”大部分小媳妇受不了这样的挑衅,听到这话捂着脸扭头就跑了;稍年长的点听了也不羞不臊,远远地朝着老万唾一口说“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老万也不生气,嘴里重复着“养娃娃呢,养娃娃呢……”,就走开了。
在王德发让老万来看杏园之前,老万的的生活,今天就是昨天的重复,明天又是今天的重复,他不需要思考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样深奥的问题。老万活的很简单,但却又无法体会一个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永远也不会。反倒是王德发让老万每个月两百块钱的工资,让老万觉得自己还有点用。老万的第一个两百块钱,他去街上了买了六个荞面油团团,全家人一人一个,剩下的钱,他不知道该干嘛,藏在自己的鞋底攒了起来,天天嚷着要养娃娃。
王德发在洞里使劲的挖,从洞口望下去,看不见王德发,只有半截铁锹棒在洞底有规律的动着,洞底的横坑已经挖的能装下他自己了。又闷又憋屈,王德发在洞底挖了大概有个一个小时,憋不住了,从高腿凳上爬出来休息。
“老万,过来,喝水,吃点干粮!”王德发歇了,老万也没土可运,两人就一起坐在洞口的土堆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啥话也不说。
王德发现在对自己挖坟的技术非常怀疑,按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就是个无头苍蝇,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毫无目的。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不是个专业干这活的人。他把身边的一个蛇皮袋子伸手拿过来,垫在土堆上就躺下了。他太累了,自己感觉已经被憋的有点缺氧,要是在下面再待一会,连爬出来的劲估计都没有了。
既然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那还不如就稍微眯一会。人在瞌睡的时候,哪怕只能正儿八经的眯那么十几分钟时间,都倍感精神。王德发也顾不上老万,自己就眯着了。
似睡非睡的躺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王德发醒来了,因为他知道如果再挖不出点东西,等天要黑下来的话,今天一天又白忙活了。
“老万,你在哪呢?”王德发醒来四周回顾了一下,找不见老万了,他大声喊了起来。八成是又去打鸟了,王德发准备起身去找找,走到他挖的洞口的时候看见里面有人。王德发下了一跳,蹲下身子仔细一看,是老万在下面,半个身子在横洞里,也不知道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