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王家的家世确实不错。百姓都吃不饱,他却能喝上好茶,由此可见一斑。
“王二,这客人都走了,现在才把茶端上来,是不是有些故意为之?”
王泰戏谑的话没有说完,王二却连连叫起屈来。
“公子,自从你出了事,家里的事都没人管,晚上下人都回家去了,这火是小人生的,水是小人烧的,可是花了些时间。”
王二满脸赔笑道:“公子,小人天天跟着你舞枪弄棒,那里干过这些事情,好不容易才弄好。不过公子放心,你现在好了,那些下人明天就都回来了!”
王泰看向王二,果然脸上还有煤灰的痕迹,手上就更不用说了,看来他并没有说谎。
“这么说来,生火是个麻烦事了。”
“那可不是,天天生火,顿顿生火,可费功夫了!”
“哦,是这样。”
王泰微微一沉吟,脑海中心中一动。
或许有些跨越时代的玩意可以……
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上来,虽然简单,只有一些猪油,两片绿菜,三四块羊肉,但对于饥肠辘辘的王泰来说,味道相当不错。
一杯热茶,炭火熊熊,王泰竟然觉得十分舒坦,完全不似是刚受过重伤的身体。
“王二,你来王家多长时间了?”
“回公子,小人是老爷买回来的,自幼就在府上。算起来,已经有十二三年了。”
王泰看着恭恭敬敬的王二,微微点了点头。这王二做事机灵,高大威猛,拳脚功夫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
“王二,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拘谨,都是一家人,放松些。”
王泰的话,让王二满脸笑容,他连连点头哈腰,不自觉地又开始恭维起来。
“就知道公子体贴小人,小人多谢公子了!”
王泰暗暗叹息。看来这多年养成的谦卑,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王二,是谁对我下的手,我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王泰的话刚说完,王二就“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使劲磕起头来。
“公子,都是小人照顾不周,让你受罪了,请你责罚我吧!”
“快快起来,我不怪你,我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王泰摇了摇头。看来这古时候的等级观念是深入人心,难以撼动。
看到王泰脸色温和,并没有暴跳如雷,王二才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那天公子给老主人上完坟,在回来的路上被一群人围殴,公子手无寸铁,虽然打倒了好几个,但是那些狗日的人多,有备而来,还有凶器,公子被乱棍暴打,所以……”
王泰一阵头疼。都快国破家亡了,这些居心叵测之徒还对自己下死手,真是多事之秋啊!
不过,这具身体本身的主人不死,他也没有办法借尸还魂。
“查出来是谁干的吗?这王浩又是怎么回事?”
“官府查了,说那些人是流贼。大公子只是夺家产,和那些袭击公子的流贼,并没有什么瓜葛。”
王二小心翼翼,王泰却从他的眼神闪烁中,本能地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这小子,一定是隐藏了什么事情。而他,要在这个世道存活下来,做些事情,就必须保全自己,消除潜在的隐患。
“王二,明天一早,你就离开王家吧,爱到哪去到哪去,你可听明白了?”
王二一愣,不解地问道:“公子,你是什么意思?&nbp;你是要赶小人走吗?”
“我留你个恶奴干什么?&nbp;谎话连篇,胆小如鼠,你的主人奄奄一息,二月初的天气,屋里连个灯都没有,火盆没有,身上盖一层单布……”
王泰脸色变的阴冷,眼里的寒意渗人。
这可是小冰河时代,才过完年,雪还没有化完,这是要冻死老子吗?
“王二,我留下你,到底又有什么好?&nbp;你倒是说说,让我来听听你的理由。”
王二面色煞白,膝盖一软,又要跪下,王泰已经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公子,你可不能走!&nbp;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王二抱住了王泰的腿,跪在地上,大声哭喊了起来。
“放开!”
王泰摆脱了王二的胳膊,回到椅子上坐下,郑重说道:“王二,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公子放心,我一定全说出来!”
王二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
“把眼泪擦干,站起来说话,我不习惯人跪着!”
王二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点头哈腰,一五一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这么说,我被人追杀,是因为和知县的公子抢一个小……青楼女子有关?”
王泰面红耳赤,“小姐”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怪不得王二不愿意明说,原来自己还有这些荒唐往事。
“公子,你把张知县的公子张元平打了一顿,他一直想报复你。当日追杀你的人,有人认出来有城东的闲汉李峰,他是县里有名的地痞,横行霸道,作奸犯科,身上可是有好几宗命案。再说了,除了张元平,这咸阳城恐怕还没有人敢对付你。至于王浩,郎中说你没救了,他才敢来抢东西的!”
王二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王泰暗暗心惊。
初来乍到,自己就得罪了一县父母官的公子,只怕这以后的路,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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