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贺奉行所的编制是奉行两人,其中一人常驻江户城,奉行之下有组头二人,之后才是与力和同心。
“混蛋!我家殿下让我问你,是组头吗?”
丹泽久佐卫门和同伴对视一眼,心说完蛋鸟,谎言被揭穿了!
两人心中正在打鼓,只听头顶上突然传出另一人的声音道:“你们公方年纪太小,老中又下台了。算了,我勉为其难,让御三家或是御三卿的人来一个,我跟他谈。”
“尔等无礼!”丹泽久佐卫门和同伴大怒。御三家那都是什么人,都是从二位的高官;而御三卿也都是从三位的“卿”。你们一群海盗,有什么资格!
看到对方不说话,久藏便道:“佐贺藩一万大军都被我们打趴下了,你们觉得浦贺能撑多久?快点回去复命吧,我们殿下不打你们,是怕最后会有一大群切腹谢罪的!”
丹泽久佐卫门冷笑道:“我国虽小,可敢死之士无数!一万人算什么,几天之内,这左近会有几十万兵马云集。”
“哦,旗本八万骑是吧?”赵新缓步走到船舷边,低头看着下面的两个武士,冷笑道:“敢问你们俩那刀是用竹片裹锡纸的干活?家里的盔甲还在吗?”
丹泽久佐卫门都要气炸了,这尼玛没法继续谈了!人活一张脸啊,现在德川幕府要啥没啥,就剩面子了,人家居然毫不留情的直接打脸。
“我们在这里一天,一条船也别想进出!”赵新面色一转,继续道:“把我的话一个字不落的转告御城里的人。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否则先炸平浦贺御番所,接着就炮轰御城中奥!”
当天晚间,随着赵新的警告传到江户城内的中奥时,德川家齐立刻就慌了。当初雷神号炮轰长崎港的事他听说过,那是一炮炸沉一条关船,打的权现山脚下尸山血海的魔王啊!这可真惹不起,马上,立刻,就现在,搬家!
不躲不行啊,德川家齐才13岁,连儿子都没有呢。再说水户藩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将军的位子,即便家齐不想走,他亲爹德川治济也不同意啊。
于是公方様迅速的带着自己的生母于富之方和还没过门儿的茂姬搬到了御城西北的一桥殿屋敷。到了夜里,又惊又怕的家齐在母亲和奶妈的陪伴下入睡了,可中奥那里各家诸侯还在连夜商讨对策。
“仙台侯,这事你应该出面交涉,具体原因还用我说吗?”说话的是水户德川家的德川治保。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天地良心,当初松岛町和石卷港也被唐夷袭击过,本藩跟唐夷那也是不共戴天之敌!”
“哼哼~”坐在后面的佐贺藩藩主锅岛治茂揉了揉天气一冷就会酸疼的伤口,心说继续演。
加贺藩的藩主前田治休道:“眼下城内兵力召集情况如何?”
得!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向各藩的调兵令已经发出,可现在的武士什么德性大家心里没个数吗?瞧着吧,明天城里的刀枪盔甲弓箭全都得涨价。
在座一人道:“已经派人检查储藏的大炮、火枪、火药以及战马是否齐备。城内各家都在连夜置办。只是......硝石略有不足。”
岂止硝石不够,连刀枪、战马都不够,一个字概括就是--糜烂至极!
唐夷要是真打进来,大家就只能继续搬家,去下野的日光东照宫住乡村大别墅了。
“如此......”前田治休转头看向伊达重村:“仙台侯还是辛苦一趟吧,拖延些时日,看那唐夷到底要什么。”
仙台侯伊达重村这个气啊!该死的唐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在座的所有人都夹枪带棒的数落自己,那目光恨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伊达重村心说凭什么啊?本藩不就是跟唐夷买点粮食,倒卖点贱民么!有本事你们也去卖啊!这年月不饿死人就是胜利,我还帮幕府减轻负担呢!
再说了,仙台藩是真打不过那些唐夷啊......伊达重村一想起自己在松岛町看见的那个大弹坑,心里就发憷。就一炮,几十个武士被打的千疮百孔,好多人连尸首都凑不齐。
“前几个月......”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岛津重豪开口了。这位是岛津藩的藩主,公方様的未来老丈人,真的那种。
“从朝鲜国传回消息,唐夷的那个头目据说是姓赵。不过朝鲜国内都说此人其实姓朱,是前明赵王一脉后人。”
德川治保插话道:“那又怎么样?即便他是前明皇室后人,如今中华可是蛮夷鞑虏的天下。”
岛津重豪微微皱眉,继续道:“前年和去年,此人在清国之关外,东北之地,大败清国的数万征讨大军。而且据说还俘获了领兵大将,还是清国皇帝的亲戚。”
此言一出,一开始还叫嚷着打退唐夷的几个幕臣顿时愣住了。
田安德川家的德川治察侧目道:“萨摩侯,大敌当前,此言何意?”
“吾意不言自明,此等人物能不为敌最好。”
岛津重豪想的很远,万一那个叫赵新的人得了清国的天下,恢复了汉人的江山。到时候转过头来对付岛国,首当其冲的就是萨摩藩。
自庆长十四年--即前明万历三十七年以来,萨摩藩一直试图吞并琉球王国。虽然德川家二代目德川秀忠彻底断绝了萨摩藩吞并琉球的念头,但近二百年的不断蚕食,琉球王国已经成了萨摩藩的附庸。
这要是有一天,没了琉球的萨摩藩将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岛津重豪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