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丁国峰这样的现代人来说,动动嘴皮子很容易,可真要他杀俘,实在有些难以下手。不过一个来自仙台藩的狗腿找到丁国峰,说不用大人动手,我们来。
说话的人叫柴忠,原名柴田重次。没错,他跟柴田觉藏有亲戚关系。
此人是柴田觉藏叔父家中的三男,之前一直跟着柴田觉藏跑腿打杂。既然不是长男,想继承家业是没指望了,于是便被柴田觉藏派到了北海镇。
柴田觉藏和这个堂弟交待的很清楚,去了北海镇,一定要紧跟赵王殿的步伐,叫你打哪你就打哪,没准你往后的前程比哥哥我还要强不少。
“要是赵王殿让我打幕府呢?”
“那你就争取冲在第一个!”
柴田重次打小就跟这个堂哥关系好,对堂哥的话言听计从。于是到了北海镇没多久,他就成了六百武士里第一个入籍归化的,起了个汉人名叫柴忠。于是等到新兵训练结束后,柴忠就顺理成章的被赵新提拔成了青叶营的第一个连长。
青叶营的岛国武士们对北海镇毕恭毕敬,首先就是打不过,其次是因为赵王殿是朱明“天子后人”。从这个意义上讲,打不过没什么丢人的;反正从唐朝起就打不过,到了桃山时代一样没赢。
可对于投降的哥萨克--也就是赤发虾夷,武士们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话说老一辈儿的仙台人其实早就见过哥萨克人。1739年6月底,由四艘帆船组成的沙俄探险队就曾经到过仙台湾,期间仙台藩派遣官员和佛教僧人上船拜访,互赠物品。不过因为语言不通,沙俄探险队很快就返回了鄂霍茨克。
五花大绑的哥萨克们就被分成二十人一队,由青叶营的带去了煤矿那边处置。丁国峰看着眼前一溜身高不过一米四几的岛国武士,再看看那些面无人色的、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哥萨克,感觉场面实在奇葩。
没错,这个年代的俄国士兵平均身高就是一米六多一点,连一米六五都不到,个别营养好的军官也就是一米六五的样子;人高马大那都是二十世纪以后的事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俘虏都被处置了,那两条缴获的帆船和另一条沉船上逃生获救的水手船员们就活了下来,这主要是因为丁国峰发现在被俘的水手里有不少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经过跟一位被俘船长用英语磕磕绊绊的交流,他这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鄂霍次克航海学校的学生。
“算了,都带上船吧。”丁国峰如是命令着手下。这些孩子留着没用,当苦力也干不了什么重活。
下一步就要去鄂霍茨克转悠一趟了。于是雷神号先是转到奥哈河口附近,加了半满的油,然后一路朝着西北方向进发。
鄂霍次克距离奥哈营地直线距离七百多公里,也就是三百七十多海里的样子,如果一路顺利的话,两天多也就到了。这座城镇是沙俄在远东的第一个沿海据点,大概在1649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座木制堡垒。
到了1732年的时候,在那位著名航海家白令的倡议下,创建了航海学校,主要是为鄂霍次克和堪察加半岛的海上航线培训哥萨克少年水手。
这个城市的进一步发展则和毛皮生意密切相关,而且清俄贸易对鄂霍次克十分重要。从1740年开始,沙俄探险队在堪察加东部发现了海獭,于是毛皮猎人们开始沿着阿留申群岛一路向东捕猎。获得的毛皮被带回鄂霍次克,再运到恰克图的市场上进行交易。
海獭这种生物中国是没有的,被称之为“海龙”。虽然在康熙时在宁古塔设了一个“捕海獭官”,但清代的海獭毛皮都是靠从沙俄商人那里购买的,十分珍贵。
到了1783年,虽然鄂霍次克已经成为了伊尔库茨克总督管辖下的鄂霍次克区的首府,但也就是个镇子的规模,人口不过两千人。
雷神号抵达鄂霍次克外海时,时间刚过去两天,一路风平浪静。到了这里的洋面,就已经能看到不少的捕鲸船出没,于是丁国锋和船上的水手就有幸见到了分割鲸鱼和熬制鲸油的场面。
这个时代的捕鲸船在猎杀鲸鱼后,一般都是拖到捕鲸船旁边,船员直接站在漂浮的鲸尸上,用锋利的刀把鲸脂割下来,切成一块一块的,直接装进木桶里。
如果离港口近的话,很快就能满载而归。但是,一旦长时间无法返航,装在木桶中的鲸脂很可能变质发臭。于是一些捕鲸船便在主甲板的正中,用砖砌成大火炉,准备几口大锅同时开工熬鲸油。
这年月鲸鱼油价比黄金,最大的买主就是英国人。所以当雷神号靠近那些正在熬油的捕鲸船时,虽然船上的人如临大敌,但还是没有逃跑。
当然这其中也有人好奇的打招呼,想搞清楚雷神号的来历。可喊了半天,雷神号上根本没人搭理他。
几个小时后,随着几条渔船匆匆回到港口,鄂霍次克的行政长官就知道了外海来了条怪异的大船。此时雷神号已经离港口越来越近,因为不清楚港口的水文情况,只得在港口外两公里的位置下锚。
鄂霍次克目前的行政长官叫卡斯洛夫.奥格伦,是个丹麦人。这种情况在远东一点也不奇怪,鄂霍次克的第一位行政长官还是个葡萄牙人呢。
为了搞清楚是敌是友,卡斯洛夫.奥格伦先是命令军队戒备,接着就派出了一条小型帆船,搭载着一位神父、一位行政官员,以及十名士兵,准备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