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程老板呢?”赵新四下看了看,好奇的问道。
沈敬丹尴尬的不知怎么说,鲁寿山用眼色示意了一下卫生间的位置。
“寿山,快给沈老板他们沏茶,拿些水果来。”
说完赵新又微笑着对沈敬丹解释道:“我这里没有佣人,寿山虽然称呼我是主人,其实我拿他当兄弟看。招呼不周,还请沈老板不要介意。”
“岂敢岂敢。”
两人就这么礼节性的闲聊了几句,沈敬丹又对舱室内的奢华布置表示了赞叹。
其实这间所谓的会议室,原本是船上高级船员的休息室和餐厅。邓飞在之前负责改造的时候,按照赵新的要求给改成了会议室。去掉中间的隔断后,面积一下子就大了不少,看上去十分的宽敞明亮。
两人正说着,鲁寿山端着一个放了茶壶和茶杯的托盘进来;而此时会议室内卫生间的门也被人缓缓推开,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位“程老板”,赵新和鲁寿山登时就愣住了!
只见这位“程老板”身上还是那身衣裳,可面容却完全大变。原本肤色黝黑的脸庞白皙可人,双瞳剪水,眉目如画。去掉了掩饰的鼻子宛如琼瑶美玉,朱唇皓齿,美**人。
赵新长着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如同从画里走出人物,心跳顿时狂飙,耳朵里嗡嗡作响。整容加美颜的美女他是见过不少,可纯天然不加修饰的还真没见过几个。这小姑娘看上去也没多大,居然就长了这么一副祸国殃民的相貌,这要是等她长开了,还不知道要亮瞎多少人!
“哗啦!”鲁寿山手里的托盘滑落在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你是沈家的小姐?!”
“鲁大叔,您还记得阿全?”沈璇的眼圈顿时就红了,潸然泪下。
“阿全姑娘!”鲁寿山顾不得掉落一地的茶壶茶杯,急忙近前两步,噗通一下跪倒在沈璇面前,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六年了!沈璇自从那年的大年夜被父亲带到沈敬丹家寄养,转眼已经过了六年。这些年她深居简出,东躲西藏,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自己是朝廷大逆钦犯的后代。如今终于见到了自己熟悉的故人,顿时想起此刻和亲生父母天人永隔,全家更是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心中多年压抑的悲苦此时全都涌了上来。
赵新此刻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小美女哭得粉光惨淡,鬓影蓬松,心中实在不忍。他转头对擦着泪的沈敬丹问道:“沈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敬丹叹息一声,想到这位赵头领是鲁寿山的主人,随即便捡着能说的,将陈年往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她是沈成濯(zhuo 音同浊)的孙女!”
又是东台一柱楼!赵新听完后,觉得冥冥中自己和这件事有着扯不断的纠葛。先是无意中在熊岛上找到了徐家兄弟、鲁寿山、潘秀成,现在自己在长崎都能碰到徐述夔的学生后人。
他想到自己的祖籍盐城就在东台的北边,心中便开始了胡思乱想,搞不好自己祖上就和这件事有什么瓜葛。难道老天让自己通过玉佩来到十八世纪就是为了给这些人报仇的?
玉佩!想到这里,赵新顿时心里一个激灵。
他正犹豫着是不是把玉佩拿出来,就听鲁寿山嘶哑着嗓子对沈家父女说道:“要不是赵老爷,我、两位少爷和秀成兄弟早就成了荒岛上的枯骨了。赵老爷为了治疗大少爷,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好几天;之后还收了两位少爷做学生,让我和秀成兄弟跟在他身边做事。”
一听鲁寿山夸自己,赵新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他看着哭的眼泪鼻涕一把花的鲁寿山和沈璇,便说道:“都别难过了。事情已经都过去这么多年,能好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寿山,你先去洗把脸收拾一下。”
沈璇听了这话,脸上顿时一臊,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人家这是借机提醒自己去梳洗一下。于是便转身又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鲁寿山踉跄着起身就要收拾地上的东西,赵新让他先去洗完脸再说。
趁着这功夫,他便向沈敬丹笑着说道:“沈老板,我十分佩服您的为人。古人说‘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说的就是您这样的人。”
沈敬丹缓缓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该如此。”接着他话锋一转,看着赵新问道:“赵头领,我之前用千里眼观看,原本还以为你们都是从南洋来的。可今天听到你们都说着一口流利的北京官话。能否方便透露一下你们到底来自何地?”
“北海。我之前说过了啊。”
“可这北海究竟在哪儿?”
赵新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嗯,这么说吧,我们那里距离宁古塔往还有几千里,在大海边上。”
“那你们这是……”沈敬丹一个南方商人,对极北之地根本没什么概念。
赵新此时已经说的口干舌燥,抬手一看表,已经过了中午。他便停住了话头,对沈敬丹说道:“沈老板,这都中午了,你们先吃顿便饭吧。我出去让人给送过来,有什么事,咱们饭后再聊。”
“啊?那条船!我还得回岸上去啊。”沈敬丹愁眉苦脸的说道。
“放心,大船虽然走了,倭国人又派了条小船在下面等着。我不让走,他们不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