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崩溃了,也没有来得及细问。
“发高烧,脑部和心脏受到刺激,抢救无效。”黎医生道。
“为什么会突然发高烧?”
“这就跟每个孩子的身体素质有关了,不过发高烧很常见,这孩子又是早产儿,抵抗力不强,也是正常。”黎医生叹息道。
“我知道了。”
“您回家好好劝劝你家先生和太太吧,一定不要太难过了,说得难听一点……就当孩子小产了。”
凌管家知道医生是在安慰她,她讷讷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走廊上一片沉寂。
良久,凌管家才又开了口,疑惑道:“医生,我们家四少请的专家呢?”
“事出突然,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们打电话,孩子已经……”黎医生嗓音哽咽,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凌管家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她往前看去,沈迟扶着走廊的墙壁一直在往前走,脚步有几分蹒跚。
看到这样子的沈迟,凌管家心口很疼很疼……
“您跟我来吧。”黎医生对凌管家道。
凌管家没有拒绝,心疼地又看了沈迟一眼,这才跟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
沈迟沿着走廊一直在走,他不敢回房间去,他害怕许朝暮已经醒了……
这种绝望感只有在五年前看到那具白骨的时候有过,五年了,这种感觉此时又强烈地回来了。
沈迟找了一处僻静而黑暗的角落,他背靠着墙壁,绝望地站着。
墙壁很凉很凉,但他已经全然感觉不到,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只有许朝暮那张纯净的脸庞。
许朝暮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一定比他更深,毕竟,这小家伙在她的肚子里呆了七个月,朝夕相伴。
现在,孩子突然没有了,他该怎么跟她说,他该怎么跟她说……
他倚着墙壁,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昏暗的角落里没有一点光亮。
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流下,一行一行滑过他的脸庞……
也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会让自己哭出来,此时此刻,他溃不成军。
时间一点一点在走,转眼间从夜里三点走到了夜里五点。
冬天的白昼来得迟,五点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沈迟一直站在外面,一言不发。
寒冷侵蚀着他的脸庞和身体,但他全然麻木,根本体会不到这冬天深夜的寒冷,因为,他的心更冷更凉。
到了早上五点半的时候,他还在站着,浑身已是冰凉。
泪水的痕迹干掉了,这种时候,他宁愿让他一个人去背负这苦难,他不想让许朝暮知道……
但,纸包不住火,他不知自己能瞒多久。
到了早上六点的时候,医院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耳边的嘈杂声也多了起来。
沈迟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也要这样去躲避,将自己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绝望、痛苦、孤独将他深深包围……
医院里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不少人也往二楼走来。
沈迟得知这件事后一夜都没有回房间,他害怕看到许朝暮的脸庞。
但,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平静,他还怎么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