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过后,已经是黄昏了,我的脚步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这味道格外的熟悉,但实在想不起在哪里闻过,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味儿,那就是有点甜,还有点苦,挺复杂的味道。
虞澜侧目看着驻足的我,不解地说道:“你怎么了?”
警察也在前方催促:“赶紧的啊,命不要了?”
我皱着眉头,摇摇头,没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医院。
这医院不算大,设备也有些老旧,从已经脱漆的红暖瓶上,不难看出这医院的历史,发黄的灯光在走廊里坚挺着,也让走廊显的更加昏暗。
旁的不说,单说这个环境就足够让人窒息,在一路的催促下,挂号、交钱等等一系列流程之后,我像块猪肉一样,躺在病床上,毫无尊严的任人翻来覆去。
医生穿着皱皱巴巴的白大褂走了过来,看见我的伤口,顿时也傻了眼,表情中充满了讶异。
半晌儿,医生说道:“这伤口是谁给你处理的?”
我指了指虞澜,说道:“就她。”
医生扶着眼镜,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赞叹道:“这姑娘不简单,要是没她,你连命都没了。”
检查了半天,医生纠结的把虞澜喊了进来,轻声耳语着什么,就算我听不见,我也大概能猜到。
我躺在冰冷的皮制检查床上,心里总觉得压得慌,我确定,这个压力来自于医院,因为,我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鬼气。
按理说,医院这种地方,特别是妇产医院,鬼气重很正常,毕竟,人去人鬼来,投胎转世的都把这当做中转站。
大夫看着墙上的钟摆,随手脱掉身上的大褂,如释重负地说道:“下班!”
那神态表情,仿佛在这里上班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一般。
大夫整理着衣领,抬头看着我们几个,说道:“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还不走?”
虞澜也拽着我衣角,说道:“你怎么总愣神儿啊?走啊。”
我木讷的点点头,跟着虞澜出去了。
走到大门口,我还忍不住看看已经发黄的牌子,愈发感觉鬼气森然。
虞澜以为是我因为胳膊的事儿导致的心情不好,一个劲儿的宽慰我。
我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就是饿了。”
我察觉到了鬼气不假,但我这个德行,现在照顾自己都困难,我还能管谁?侠肝义胆的前提是有个完整的四肢。
趁早拉倒,洗洗睡吧。
虞澜并未多想,带着我们仨人吃了口饭,回了宾馆。
一夜无话,可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总惦记医院的事儿。
我躺在床上不断地对自己说,这医院在这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问题,我就别多事儿了。
可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我是个道士,匡扶正道就是本分。
我被这两个声音折磨的不行,索性,坐了起来。
我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低头思考着,今天晚上我要是不去一趟医院,我肯定不踏实。
罢了,走!
我单臂背着包,也没和谁打招呼,踉踉跄跄走出了房间,一推门,“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虞澜推开了门,接着灯光,我才看清,虞澜不知什么时候,捡了一对易拉罐,用绳子串好,从我的门口一直扯进她的房间,我一出门,她马上就知道。
果然,虞澜略带嗔怒地说道:“大晚上的,你要干啥去?”
此刻的我,反而像是被捉住的贼,不知道怎么说。
虞澜一把扯下我的背包,不满地说道:“我就怕你想不开,咋的?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小点声,我不走,我就是觉得今天的医院鬼气太重了,我不去看看,不放心。”
虞澜把包一扔,抱着膀说道:“世界上就你一个道士啊?就你能耐啊?滚屋里睡觉去。”
说着,虞澜就往屋里推我,但我脚步坚挺,纹丝未动。
我轻声且坚定的说道:“我是道士。”
虞澜单手扶额,叹了口气,说道:“等我换衣服。”
夜静,月圆。